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徐信诚上前说:“这个字我来签吧,我的银行卡也放在你们那儿了,有什么事情,我全兜着。”
护士问:“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啊?”
徐信诚说:“死者是我表弟,他媳妇是我弟妹。”
签字的事情还简单,更难的是,怎么样面对司机的妻子。
司机的妻子看上去也就40出头,穿着朴素,身体瘦削,面色与常人明显不一样,呈青黄色,精神看上去有些倦怠,嘴边的两条法令线深而长,一双眼睛倒是透出深沉的光。
她问医生:“我们家那位现在在哪儿?”
医生告诉她:”他现在已经在手术室里了。要摘他的肾,需要做好多准备工作呢,所以他得先进去。他现在顾不得照顾你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医生,医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见女人还有些不安,在一旁的徐信诚接着说:“一会儿你只管上手术台,那边呢,就把他的肾取下来,医生马上就给你移植上。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你的肾就能够正常工作了,不,是他的肾,就能帮你正常工作了。然后,然后,你们俩就能……就能见到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徐信诚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他很难想象,他嘴里描述的那个场景发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不管哪些了,当下要做的事,是说服女人安安心心地走上手术台,接受手术,也算是满足她爱人的心愿,也是遗愿。
得知眼前这位带着伤的中年人是为她出手术费的好心人,女人激动地说:“也不知我们两口子哪辈子积了德了,遇上你这么一位好心人。等我好了,我们两口子一定会报答你的。”
中年司机之前是填写过器官捐献书的。除了那只肾,其余的器官,要不要等到他媳妇手术后醒过来,打个招呼再捐,大家都不敢表态。
如果在摘头一个肾的时候,把另一个肾连同其他可以捐献的健康器官一并摘下来,会省很多事情。
但徐信诚觉得那样不妥,他跟医生商量,能不能等做完给她的移植手术后,跟她打个招呼,然后再去摘其他的器官。
医生说,从技术层面说,这样做会有比较大的麻烦,远不如一次全部摘除了为好。
徐信诚还是坚持打过招呼再摘。医生不便坚持,同意了他的意见。
移植手术做得很成功。
当司机的媳妇还在手术后的昏睡当中时,徐信诚过来找早就赶到的吴坚。
在看到爸爸的病情之前,吴坚还多少抱些幻想。看到爸爸昏迷的那副样子,他的心里突然没底了。
见到徐信诚的时候,才说了没几句,吴坚的眼圈就红了。他对徐信诚说,他怕爸爸熬不过去。
徐信诚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你爸爸送到医院很及时,一点都没耽误。而且他身体底子不错,医院条件也可以,我相信很快就会恢复的。别过于担心了。你平时工作忙,压力大,千万不能让自己太着急。”
吴坚含着泪点了点头。
徐信诚接着说:“这次我来照顾你爸爸,路上还出了点事儿。我自己还好,只受了点轻伤。可是给我开车的那个司机,把命给搭进去了。他们家有个要换肾的媳妇,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对他这次出事,要承担多大责任。从法律上讲,我一点责任也不用承担。但从良心上说,我真是过不去啊。”
说着,徐信诚的眼圈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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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在机场得知爸爸出事的消息,当时就红了眼圈。
他只对苏星儿说了四个字:“我要回国。”
他当即在机场买了回国的机票。苏星儿想跟他一块儿回去看看,胡安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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