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子上时,夜幕已开始降临。
初露夜色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繁星,而如钩的月亮便悬挂在江岸的山头。
镇子里也依稀亮起了灯火,不时有嘻笑声或者呵斥声从各家各户里传出,随着清爽的晚风而飘散。
丁峰手提着那只野兔,慢悠悠地走在镇道上,往丁淳刚的住处而去。
江尾镇虽然被册封为镇,可实际上却并不像其他镇子一样细分村庄,只在建镇时候将镇子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好做称呼,而这称呼也沿用至今日!
丁峰与丁淳刚,同在镇西,所以沿着镇道走没多久,他便看到了一座在镇上颇为气派的檐楼院落。
那便是丁淳刚的住所,其实丁淳刚的祖屋并不在此,他当上镇长后,他住的祖屋又离镇上专供给镇长理事用的公堂远了些,索性就在公堂不远处买了这么一座院子!
镇长在大轩朝并不能算官职,一般都会由各镇自行推选委认,但需要去县衙里登记一番。当然了,一有什么事,县衙便会毫不客气地差遣,简而言之这个不算官的官在九品县衙大老爷面前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
虽然如此,却还是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当!因为它虽无官衔,但却实际掌管着镇上的大小事务,颇有油水可捞!算得上一块肥缺。
丁淳刚任职江尾镇长近二十年,却从未贪过钱银,一来因为他生性较为淡泊,二来因为早年江湖闯荡让他收获了一小笔财富,足以靠着它舒舒坦坦过一辈子。
可他的妻子不这样想,和许多人一样,钱多不压身的想法就彷彿江州人信奉江神般的虔诚不可动摇,所以在家里,她经常埋汰会丁淳刚食古不化。
丁淳刚方落脚坐在厅房里,她妻子丁陈氏便又开口絮叨上,中年妇女特有的唠叨声音很快便惹得丁淳刚一阵头疼。
在即将忍不住想出声反驳几句时,屋外大门传来“叩叩”的敲门声音。
听烦了的丁淳刚趁此赶紧起身开门,避开了丁陈氏的絮絮叨叨。
随着木门推动的声音响起,丁陈氏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在下一刻,她的眉头突由紧皱,一脸不喜。
与之相反的是丁淳刚,他咧起嘴来,露出笑脸。
“丁伯父,丁伯母!”丁峰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外,一手提着那只野兔,一手提着一坛子酒,喊道。
丁陈氏全然不理会,对于丁峰,她与镇上大多数人有着一样的看法,都认为他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偏偏还忘不掉早与离他远去的富贵生活,整天摆出一幅今人厌烦的大少爷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丈夫对丁峰却极为关切,甚至言语措辞间隐隐有敬意。而对于自己丈夫说过的与丁峰两人是远房亲戚这一说法,丁陈氏却并不太相信因为丁淳刚待其他亲戚都较为冷淡,甚至可以说疏远,单单对丁峰犹为特别,如若不是两人容貌相差甚远,她都怀疑他是自己丈夫的私生子。
眼不见心不烦,丁陈氏视若无睹,她慢悠悠地从厅房里走向侧房,跨进门后还用力将房门一带,木门与沿壁间猛然对撞,发出一声无辜的“砰”响,几乎将丁淳刚的脸色都给撞成了铁青。
丁淳刚既尴尬又愠怒,他勉强地嘿嘿了两声,眼神有些闪躲,似乎不好意思直视依旧满脸笑意的丁峰。
“丁伯父,一定是你又惹伯母生气了吧,哎!别怪我这小辈说你,夫妻间要相敬如宾!”丁峰却不知是装傻还是真愣,反倒予头指向了丁淳刚。
借着丁峰的话,丁淳刚轻咳了两声,脸色也稍微恢复了正常些,赔笑似的应声道:“有理,有理,今后我一定如少小峰你所言!”
顿了一顿,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平时叫你可都没来过,怎么今天个却兴致过来?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