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宫之中,此刻却只有三个人静静地待在这里,一个是皇帝和他的母后,还有一人便是纪卿年。
纪卿年使劲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忘掉前世的那些往事,她默默的看了床榻边儿上的皇帝一眼,随后脚步缓缓的往后倒退,准备暂时先回避一下,留个单独相处的空间给那两人。
“纪神医,你无需如此,朕在此处待一会儿便会离去的。”
正陪伴着太后娘娘的皇帝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了纪卿年一眼,温和的开口说道。
纪卿年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会被皇帝察觉,她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讪讪地开口道:“卿年想到陛下与太后娘娘相处时间短暂,着实不忍心留在这里打扰你们,有我在一旁站着,陛下想必总会有些不自在吧。”
皇帝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旋即轻声道:“纪神医这是说的哪里话,朕和母后的顽疾都是你一手诊治好的,你不怪罪朕的突兀造访就是幸事了。”
听得这话,纪卿年也只好抿嘴一笑,恭声应喏,随后慢吞吞地回到自己方才站立的那个位置,静静的等待着皇帝探视结束。
“母后,儿臣这两年里忙着整顿朝纲,肃清奸臣,都很少来养心殿看望您老人家,也不知道您心里到底有没有怪罪过儿臣。”
皇帝一只手掌紧紧的握住太后娘娘的素手,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
他面露哀色,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宣泄在了脸上,看的一旁的纪卿年不禁神色一滞,内心中的某处柔软又再次被冲击到了。
太后娘娘依旧紧紧的闭着双眼,略显苍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熟睡的安详,似乎好梦正酣,皇帝静静的注视她良久,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母后,再给儿臣一点儿时间吧,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儿臣便抽出所有时间来陪您。”
皇帝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由于房间之中只有他们几人,所以纪卿年也清晰地听见了那些话语,她略微犹豫,随后忽然上前一步,面向着皇帝微微躬身拱手,轻声道:“陛下,抱歉打断您一下,卿年心中有一句话想对您说,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帝闻言一愣,随后缓缓的转过头去望着纪卿年,同时手掌向上轻轻一抬,温和地开口道:“朕不是说过了吗,纪神医你于整个皇室都有大恩,在朕的面前平辈论交都可,无需这般拘谨,更不必效仿那些臣子行繁文缛节。”
纪卿年微微颔首,随后重新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望着皇帝,狭长的凤眼之中有着点点灵惠的光泽闪动,看上去格外的古灵精怪。
“陛下有所不知,在三日前,太后娘娘曾醒来过多次,她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陛下您来这里没有,可是您因为外出狩猎,并不在皇宫之中,卿年不忍娘娘难过,便瞒她说您在处理政事,无暇抽身。”
纪卿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帝,一番话说得很轻很慢,可是却又让每一个字都清晰落入了皇帝的耳朵里边儿。
听完纪卿年的话,皇帝那年轻而又英俊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呆滞,一对狭长的眸子中流露出浓浓的惭愧和悔恨。
纪卿年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可是皇帝依旧能够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若是几日前他没有外出狩猎,而是留在养心殿陪着他的母后,或许如今他们母子两人正在此处促膝长谈呢。
越是继续深想下去,皇帝便越是觉得追悔莫及,他那一对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又忍不住再次合拢,心中的后悔之意宛如一条又一条的毒舌,正大张着嘴巴,一口一口地撕咬着他的心。
纪卿年见到皇帝这般痛苦,当下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做法,不过她也并非什么优柔寡断之辈,既然木已成舟,那便尽快想办法弥补便行了。
于是她略微上前一步,冲着皇帝拱了拱手,轻声说道:“陛下不必这般愧疚,卿年之所以告诉您这些事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