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2)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我的病情慢慢有了好转,可那一次,我们去拿药却没有能回来。因为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要留在医疗所里观察和治疗最佳。

    我除了吃药,每隔三天要过一次电。那是最让父母亲难过的时候。

    我记得每次过电前,医生担心家长会不忍,总是把父母亲拒之门外,然后再用绳索将我脚手捆住。当按下开关,那高压低电流通遍全身的时候,也是我承受不住痛苦大叫的时候。

    我记得父母亲总是眼巴巴地趴在窗户的玻璃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承受着如此大的痛苦,直到被电得头发都立了起来。

    父亲曾含泪说道:“如果这种痛苦可以替换,他宁愿替我去承受。”

    可我不知道后面还要用到针灸。当医生拿着那样长的银针放在我面前时,我害怕极了,第一次大声拒绝说:“我不要这样的治疗,我只要吃药就可以。”

    医生斩钉截铁:“不针灸你的病就好不了!”

    我看到站在一旁的父亲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可是我知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自从得了这个病,我总是觉是父亲很可怜,看到父亲总想流眼泪。后来我查资料,知道是这种病的症状,而有些不同程度的患者,则又非常厌恶自己的亲人。我很庆幸自己不是后者。

    父亲为难的神情,迅速地溶解了我那颗拒绝的心,然后他看着那样长的银针从我的头顶c太阳穴c双眼间的印堂穴c嘴唇上方的人中穴c手腕以及小腿和双脚掌的涌泉穴中透入。

    等行完针灸,我几乎成了一个“针人”,那长长的银针占据在我身体每一个重要的部位。

    眼前突然有晶莹的东西砸落下来,我抬头,看见父亲站在我的面前,老泪纵横,他努起嘴巴,仿佛是在哄问小时候的我:“牛娃,疼不疼疼不疼,牛娃”

    我难过地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曾经那样坚毅的父亲,这次为了我的病流了这么多的泪水。

    我每次最愁的是行完针灸后,医生会用手指攥住银针后的防滑螺纹,用大拇指和食指搓着银针转几圈,以便更大区域地刺激穴位。那种抽c麻c痛c痒的感觉我真心有点承受不住。

    母亲要卖水果来探望我的次数比较少,那医疗所为了减少病人的开支设有一个小厨房,家属可以带点米面油自己做饭吃。

    父亲每隔一礼拜左右要回家蒸一大锅馍再拿来,那时我渐渐有了食欲,身子虽有了些力气,但神志却错乱的厉害。有时候会有幻听的症状,特别害怕父亲离开。

    所以父亲回家拿馍的时候,医疗所为了以防万一,总是用铁链将我锁住。

    我记得每次我都坐在窗前,像个傻子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二楼转角的楼梯口,盼着父亲的身影出现。

    后来我的病情明显好转,就出了院。我身体有了力气,可智商却低能的厉害,不只是思维缓慢,就是别人说超过五个字以上的话,我就会反应不上来。

    我记得那天出院时我问医生:“我以后是不是就这样了?”

    医生只低头说了四个字:“慢慢恢复。”

    我在家里断断续续呆了快整整一年,看着那些摆放在案头厚厚的书籍,我的心不禁泛起阵阵苦涩。

    那是我回家时背着大包一起带回来的,虽然很沉,但那时我心里却很踏实,因为我想着虽然在家里看病,但刚好有更多的时间去看书学习,可哪知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动脑的可能。

    曾经我尝试过一次,就是自己一天不下几十次翻阅字典,来确定“莽”字到底有没有那个点,然后看了又忘忘了又看。“莽”字是我小学都会写的字,但就是无意中我想了一下“莽”字,然后开始钻牛角尖,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病情所致,由不得自己。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