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祖列宗在上,请务必保佑咱上官家这唯一的血脉撑过今晚,不能断了这香火,我还没抱外孙。”
年近五十的男人满面沧桑,双眼泛泪,衣着光鲜,却发髻紊乱,狼狈不堪,祈祷完便规规矩矩的作揖叩头,想他上官离,入朝为官二十载,一身清廉,冒着生死与佞臣顽抗长达十年,只为给老百姓谋取安乐,虽然抵不上那些一品大员,却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心腹,若不是太过刚正不阿,早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上判皇子,下审官员富贾无数,从不徇私,以天下为己任,上苍却不曾厚待他,一生膝下无子,年近三十才得来一女,还未到双十年华便要香消玉殒,只怪他常年奔波于朝事,对爱女疏于管教,也成为上官家唯一的不孝女,终日在外胡作非为,惹得怨声四起,想当初皇上有意荣升他官职,都因女儿太不争气,拦了当爹的路。
可他从未有怨言,只求她活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为何上天要如此苛待他?
“老爷,别磕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没教好女儿,竟如此想不开,呜呜呜,都是妾身的错。”守候在门外的妇人泪眼婆娑的走近,试图将人拉起,对方却不肯听劝,丈夫眼角的泪花刺痛了李月河的心,跟了他半辈子,从未见他失态落泪过,女儿昏迷不醒,爱人悲痛欲绝,个个都在剜她的肉。
上官离异常固执的不断叩头,心中念念有词,祈求着庇佑。
富丽雅致的厢房中,青铜香炉烟雾淼淼,三名太医各自忙碌,四个丫鬟静候一旁,深怕错过任何救人的机会,看向床榻时,个个眼里有着希翼,也有着埋怨,对气若游丝之人忠诚?不,她们希望小姐赶紧平安醒来并非是多么舍不得她,而是不忍那个为给百姓讨公道,不顾满门抄斩的凶险上奏请求赐死昔日太子的正义之士。
府中大半下人都是不请自来的,甚至甘愿不要月钱,只为守护这个大伙眼中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一说上官离的名字,纵使是其余两国都家喻户晓,自古以来,谁敢强势要求帝王赐死一国储君?更轰动的是陛下只许他三月闭门思过,听说那时老爷都做好了让夫人和小姐逃跑的打算,谁知一道圣旨又把他召了回去,继续掌管刑部,由此可见皇上多么器重他。·
一生只娶一妻,从不花天酒地,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疏于管教,成天欺压良善,视百姓为草芥,对她们这些下人更是打骂不休,恨,又能如何?这是老爷唯一的子嗣,再大的不满都只能隐忍不发,只望不给老爷增添麻烦。
呵呵,这算什么?蛇蝎女要魂归西天,她们却不得不在心中祈祷上苍宽恕,真是讽刺。
“吸!”
忽地,床上那只肥硕的白皙大手开始轻微蠕动,正在把脉的老太医猛抽冷气,惊呼道:“动了动了,快快快,把汤药拿来喂下去。”
“天呐,简直就是奇迹。”方才还在心中断定此女绝对撑不过今晚子时,失血过多,头颅还重度摔伤,在皇上的吩咐下,他们三人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为其吊命,只要能撑到黎明,还有一线生机,可就在一炷香前上官小姐就已经开始有咽气的征兆,怎么这不但说好就好,还能动弹?
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楚楚正在逐渐恢复意识,一种无法言语的锥心之痛传遍全身,比卡车碾过还要糟糕,特别是头部,疼痛欲要炸开,还有左边手腕,火辣辣的,痛不欲生,我靠,这是什么鬼?好像判官的确没说本尊的死法。
这尼玛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吗?而且虚弱得连呼吸都无法掌控,时轻时重,用尽全部意志力才能动弹下手指,身压千斤坠似地,朝中极具威望的大臣之女,掌上明珠,独苗,谁这么大胆竟敢对这种地雷一般的人物下此狠手?
“快去叫老爷,小姐可能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