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广的商队到长安运送的货物并不多,胜在精贵。从山海而去到长安一趟能有上万两的进项,一路上也早已是打点好的路线,是不可多得的肥差。这次领头的是毕老爷安排好的熟人,作为在洗髓境之中也是佼佼者存在的霍景胜来说,能和周庸这样注定前途无量的人打好关系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毕竟这小子单靠那一手能出山海外的本事,就注定不会太差。再一个,按照商行里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这小子最近攀上了贵不可言的亲戚。虽说是亲戚,谁又能保证是不是看上他这一手本事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之后还没有任何的跋扈,依旧是如同当年的孤儿一样可爱。见谁都笑哈哈的喊哥喊叔,恬不知耻般的要吃喝。
想想都过去好些年了,记得初见这小子的时候,还不到自己肩膀大小,而今已经长得比自己差不大哪里去了。虽然久经风霜,常年在外跑,但是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山野丛林,皮肤依旧保持着白皙。长得就像一副大人物的样子,不像自己这黝黑粗糙的模样,也就勾栏里的姑娘能看在银子的份上违心的叫上一声爷了。再看那一匹神骏的白马,以自己行走天下数十年的功夫,都没见过比这更好的马了。真是好际遇啊!
自己若没有什么际遇,这辈子也就在新广混到老死,再捞上一个主事的位置,也就顶了天了。
想到这里,把手中剥好的橘子丢给周庸两瓣,剩下的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你小子,倒是苦尽甘来。”
周庸也笑到:“霍叔这一次不如就留在长安,看在这两瓣橘子的关系,待我功成名就,一次请你吃上十斤牛肉。”霍叔虽然孤身一人,每次赚得也不少,但是那些银子,除了自己挥霍之外,大多送给了商行里那些没了男人的寡妇和孩子。每一次都叫嚣着要一次吃上十斤牛肉,到头来也就喝一碗浊酒。
“怎么,不留在长安,功成名就了你还敢不给我十斤牛肉啊?”霍景胜笑道,眼里满是宠溺。
周庸急忙回着哪敢哪敢,其他人也调笑起来,一个一个都要十斤牛肉。周庸笑着都答应下来,再又从大家伙手中要来一些吃的,解解一路的乏。
两人结缘都是因为那些为帮派里没依靠的人,自然看对方是顺眼的。周庸虽然年纪小一些,但为人处事也算圆滑,几次相遇都让霍景胜觉得不错,也就结了个忘年交。他深知周庸的为人不错,别看平时里滑头,但真是遇事做事绝不含糊。说句难听的话,真有一日,自己不幸死在路上,大概这小子会给自己坟头送上十斤牛肉。
望山跑死马,但是如果是一群马一起跑,那可能什么地方都能跑过去。一个人的旅途能被孤独和绝望折磨死,而一群人的旅途,在大家聊天打屁插科打浑中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午饭之后,霍景胜琢磨着今天加把劲应该能到长安,以弥补前些日避雨而错过的时间,再一个,大家还想着在清明能赶回去,给家里祖宗扫一个坟,或者给当年的兄弟撒上一杯长安有名的仙人醉。
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是马力有穷尽,一群人只能做好夜宿荒山的准备。好在已经离长安不远,无需担心有不长眼的毛贼或者盗匪,只需要防一些毒虫猛兽就可以了。
在三面布下一些陷阱之后,留下面对长安的这一面,抽签安排了两个兄弟一同守夜,再许诺到长安,大家伙一起去烟花柳巷里放纵一下,霍统领便沉沉的睡去了。
龙有龙道,虎有虎道,这些都是高高在上明眼可见的道;鼠道和蛇道就不一样了。有些人生下来高不可攀,贵不可言,注定是过江龙下山虎,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过街鼠,自打出生,就注定了见不得光。韩乞儿算得上长安城大小帮派里不起眼的一位了。
生下来就是缺了眼的乞丐,打小找不到无良的父母和任何亲戚。流落在街头要饭,常常给稍大一些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