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十五年春,茶楼上有说书人向听客诉着风流。
“唐国的白玉京自是不同于天下其他的城的,因为他是青莲居士建起的城。正所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应天承运,与天同齐”这大逆不道的八个字便是换历的起初。不知道是哪一个痴心妄想的修行者喊出来的口喊,然而天下人从此开始追求与天同齐,无数人在腥风血雨里死去,亦有无数人前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五年,如无意外,并且还会继续下去。
白玉京起于十五年前,是天下城的极致,这种极致不是因为它有多大多雄伟,而是因为它有一个叫做青莲居士的主人。说起青莲居士,那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年轻的时候曾经踏破唐宋二朝无敌手,叹一句天下无剑,从此隐居白玉京,不问俗世。一手青莲剑已到了剑客极致。甚至可以说,每一个修剑的都要尊称一句祖师爷,因为在应天元年,这一位修了一本剑谱,把天下所有剑都入了书。
是夜,一场大雪覆盖了白玉京,整座城市万籁俱寂,只有雪声簌簌。黑暗似摄人魂魄的兽,把一切吞没。
城里的人早已接到命令,今夜宵禁。据说是从哪高高在上的居士口中传出的,无一不从,哪怕是平日里再飞扬跋扈的修行者也不敢放纵,甚至不敢在家里议论一句。
十五年来夜夜笙歌的白玉京今夜唯有寂静。
而在这种寂静中,雪中有僧来。
僧人在城门口驻留许久,双手合十,不发一言。
而后来了一个腰上别着酒壶的道士,他也站在门口,不发一言。
这样怪异的场景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僧人和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离开了。
在他们转身之后,白玉京开始喧嚣起来,大军从营里开始集结,先是唐国的驻军,然后是修行者的军队,最后是白玉京的军队。
漫天白雪中,有无数红衣的官员跪在了白玉京前,任由雪掩埋身子,一动不动。
直到军队集结完毕,红衣的官员中有一个老者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三个将领。
为首的将领,一身黑色铁甲严丝合缝,唯有双眼漏在外面。身上透漏着浓重的杀气。
老官员恭敬的作了个揖,然后用急速的语调问道
“赵将军。真的不能有一丝回缓的余地了吗?”
“白元帅已经起了身。”铁甲将军微微回礼,在说话之间一双明目摄人心弦,有着不可言说的霸气。
“白元帅都起了身”老者身体一震,而后向着黑甲将军颓然的作了个揖,忍不住的望向白玉京。
整座白玉京被大雪覆盖,雪花飘在空中,看不清夜色里没有一丝灯火的白玉京模样,唯有四座鼓楼因高耸而轮廓清晰。
那是白玉京闻名天下的五楼中的四座。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老者喃喃自念,竟不住的落下了泪。
雪下得更深了一些。
与此同时。
唐都长安里,整个城市与白玉京一样灯火皆暗,唯独李家的灯光冲天,在这黑暗里显得耀眼。平日里秉承低调为人的李家,而今却不管不顾了。
唐国主自应天元年后不沾俗事,一心探索求仙,把偌大的朝堂留给了王后,在这最高的舞台上,李家是王后最信赖的臣子,也是不得不信赖的臣子——李家才是白玉京那一位居士真正的家。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李家大堂上,有一个中年人坐在主位上,往日不怒自威的双目,而今只有深深的忧愁。
李家稍有身份地位的人从几天开始就聚集在这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知情者已经盘算着过了今夜该怎么做,盘算着盘算着更是颓然的叹气,不知情年少一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