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楼下时不时传来的响动告诉弥亚拉,宾客们终于满意的陆续离开。她早已找到一个借口提前回到卧房稍加休息,房间中燃起了多处灯火,驱走了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你真的在画画?”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对面那个浑身充满着神秘的男子了。
“当然,请您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对外来说,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的身份是“画师”,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方便的假身份,她回到房间时,以此开了个玩笑,但是对方却认真地让她摆好姿势。从刚才起就拿着炭笔一直在背对着她的画板上划来划去,看上去像真的一样。她在这座城中见过的画师并不少,他们的芦杆笔c画刀c小刷子用得出神入化,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能在一两天内完成一整幅画,更别提只是晚上的几个小时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真的不想动弹,她整个身体都陷在躺椅松软的天鹅绒里,全身心地享受着那种舒适放空的感觉。她今天简直是累坏了,一大早开始,就进宫服侍父亲的早晨起居,虽然父王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虽然下人和奴仆们足够忠诚,但很多事情必须由她亲自解决。中午归来时,还没机会用膳,就得开始指挥奴隶们为晚上的盛宴忙这忙哪,只要一刻不盯着,就可能出点差错。在这期间,还有各种来自王宫,城卫,港口,领地的消息通过灵便的腿脚或是岩雀,一个接一个地送到她的身边,一刻也不得轻松。
等到那些饿鬼一般的宾客们吵闹声逐渐消失,已经夜很深了。她看向水钟,水珠仍在一点点滴下,但已所剩不多,水平面的标志快要看不到了,这代表着午夜将至。
困意再一次袭来,被她努力打退,她今晚可不能睡,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重,她必须抖擞起所有的精神,以应对任何可能的状况。“和我说说话吧,东方来的‘画师’先生。”
她的谈伴手中依旧动个不停。“殿下想要听些什么呢?”这个东方人的本地话流利得让人吃惊,她见过无数来自落叶群岛的商贾,他们都很努力地说着大漠的语言,但那些口音令她只想捧腹大笑,可这个东方人,反倒是几乎没有什么口音,如果闭上眼不看那张迥异于所有人的脸的话,真的很难分辨他的身份。
她想了一想,“和我说说沙亚哈尔吧,你的国家的首都。”
“沙亚哈尔?”东方人愣了下神,才意识过来,“您说的是‘江都’城吧。”
“‘江都’?”弥亚拉重复了一下这个有着奇异音节的名词,“我还是更习惯我们的叫法。”这个词,在古阿摩尼亚语中,是银色的河流的意思。早在不可记载的久远年代,就有传说那里有一座有着不可描述美丽的城池,数百条银白色的河流在城中流淌,令人心驰神醉。在各种书本的插图中,这座城市魅力非凡,有着无以伦比的华美,仿佛就是天堂在人间的投影。
“可我是在塞德拉长大的,随后就到了西境,从未去过那么远的东方。殿下,这个世界可比任何人的想象都来得巨大,那并不是我的国家。”
“但你肯定听过很多关于沙亚哈尔的事。”
男人点头承认。“对,但是并不比其他人多,更比不上为艾米莱殿下讲故事的诗人们了,他们周游列国,经历见识可比在下多多了。”
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来往哈卜拉的商旅们都知道,沙阿唯一的女儿身兼数职,其中有一项就是替王国购买各种情报。同时作为她的个人爱好,她也为上佳的故事付出金币,并且出手阔绰,以至于最后每天都有不少诗人,小丑,“学者”在这座宅子里排起长队,只为赢得艾米莱的垂青,多领上几个第纳尔。“都是些老掉牙的陈词滥调,一堆不知所云的辞藻堆砌,我想听你说说那座天堂之城的故事。”
东方人仔细想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也减缓了。“我也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