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苏泠月见老夫人朝她扬了扬手,便乖顺地上前,将手递给了她。
老夫人垂眸,遮去了眸底闪烁的幽光,慢道:“泠月啊,后日便是宁太师大寿,我遣人给你做了几件洗衣裳,路也清扫干净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可得要为咱们尚书府长长脸。”
苏泠月垂眸羞赧一笑,却是心如明镜。
老夫人这回设计引苏云昕入陷阱,为的可不是她,而是因为老夫人好容易才将薛氏打倒。近来几日府内消息守得严实,惠明候也只来了一回,也不知怎地才将事实给搪塞了过去。
而后日的宁太师寿宴,苏云昕是断断不能去的,凭她的性子,若是让她同惠明候会了面,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惠明候府岂肯善罢甘休?
这便是老夫人的如意算盘了。
苏泠月诚恳一笑,轻声道:“祖母放心,泠月省得的。”她抬眸,“苏府后宅,泠月只认祖母的话。”
这话便是说得透亮了,正遂了老夫人的意。
只见老夫人微带浊色的眸底显出几分精明来,只听得她大加赞赏道:“我果真没看错人,泠月,你真是我的亲孙女呐。”
老夫人的话半真半假,听不出几分真实的情绪,苏泠月也不以为意,只要能打压薛氏,老夫人打的什么算盘又有什么要紧的?
于是她嫣然一笑道:“当然了,祖母这般疼爱泠月,泠月怎能辜负您的期望?”
老夫人眸中立时便升起几缕得意之色,但仍是掩不住面上的恹恹和倦怠,又拉着苏泠月说了一会子话,便令她回逐月阁去了。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在宴会上要谨言慎行。
苏泠月朗声应着,心底却是暗笑,老夫人的弦外之音,便是要她防着惠明候府的人,万万不能再给薛氏死灰复燃的机会。
不过便是几句话的功夫,自安顺堂出来时,也才巳时过半而已。
长廊外的秋海棠已经谢了,脚边还横着几株波斯菊的残躯,在萧瑟的寒风中颤颤颠簸,她不禁暗暗蹙眉。
方才瞧老夫人脸色不好,还以为她身体有恙只是近来的事,而如今看来,只怕是已有一段时日了,不然怎会放任下人躲懒,连廊下触目可及的花朵也不打理了?
要知道,老夫人可是个极其精明能干丝不苟的人。
这其中缘由,怕是有得深想了。
“小姐?”听雪轻柔的嗓音将她自沉思中唤醒。
“听雪,待晚些你将哥哥的书找出来。”苏泠月若有所思。
“小姐怎地忽然生了看书的念头?”踏歌不解,随口一问。
苏泠月微微昂起螓首,将眸光投往远方的虚空,慢声道:“今日日头甚好,正好翻出来晒晒,不然待这寒气深了,恐是会发霉的。”
踏歌只当她是又在缅怀苏云哲了,便不敢多问,只应了声,便垂眸跟在苏泠月身后亦步亦趋地往长廊那头走去了。
这几日来天气益发冷了起来,角落里的蟋蟀叫声也彻彻底底消匿了,苏泠月也得了空闲,连着看了三日的书。
日渐西斜,草木枯白。很快便到了宁太师大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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