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自然听得懂,面上却仍含着温婉如水的笑容,被晾在一旁,她并未表现出恼怒的情绪。
“咱们苏府人人可都敬爱着祖母呢,只是泠月投机,抢先一步献出了心意而已。”苏泠月笑盈盈道。
“就你嘴甜!”
祖孙俩旁若无人地谈笑着,款款进了屋。薛氏立在一旁,听着渐远的欢声笑语,目露沉沉阴霾。
今日这两个人的表现皆一反常态,老夫人向来深居简出,不太问琐事。虽然对她素有不满,却也是十分忌惮的,今日竟然敢惩罚她身前的王嬷嬷,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这苏泠月更似脱胎换骨了一般,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眼不说,还敢在言语间讽刺她?要知道,平日里她可是对她恭顺有加c言听计从的。
难道这个单纯无脑的苏泠月知道了真相?不可能,那件事分明做得天衣无缝
“夫人?”王嬷嬷喑哑的嗓音传来,令薛氏瞬间回神。
薛氏走到趴着的王嬷嬷身前,摒退一旁目色惶惶的粗使嬷嬷,压抑着薄怒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粗使嬷嬷顾忌着王嬷嬷的身份,左右为难下打得并不算重,只是技巧地发出响亮的杖责声,蒙混着老夫人的视听。
此刻挨了十八板的王嬷嬷还能自个儿蜷起身子侧趴着,恨道:“夫人,是”
“母亲!”这厢苏泠月适时地踏出屋来,遥遥笑着:“天儿有些热,母亲快到树荫下避着罢,晒久了对身子不利。踏歌,快去将藤椅搬过来给母亲坐。”
踏歌暗自欣喜,轻轻扬唇应是。
“夫人,苏泠月她”王嬷嬷急道,却被薛氏丢过来的眼神制止住,只得将话憋进喉咙里。
薛氏目有不虞之色,面上却是一贯的温柔大方:“泠月有心了。”不得不轻移莲步,坐到树下的藤椅上。
王嬷嬷见状,毫不掩饰眼中翻涌的浓烈怨毒,面色也因气恨而愈加憋红。
“母亲光临逐月阁,泠月本想请母亲入屋避暑的,但王嬷嬷行动不便,母亲又和王嬷嬷主仆情深,恐是不愿独自进屋的。”苏泠月也走到了树荫下,浅笑道:“泠月想为母亲分分忧,只怕是鲁莽了些,母亲不会怪罪吧?”
苏泠月先发制人,抛出一顶高帽子,而薛氏一向爱慕虚名,又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扮演好慈母这角儿从来都不在话下,所以苏泠月笃定,这明面上,薛氏不敢怪罪处罚她。
不过暗里嘛,可就说不准了。
“怎会?”薛氏轻扬嘴角,“不过王嬷嬷到底是犯了何错,一把年纪了还要受如此重罚?”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敛起所有情绪,也已猜到此事和苏泠月脱不了干系。
王嬷嬷闻言重重冷哼一声,昂首勾起嘴角,面露鄙薄不屑,这厢夫人来了,看你苏泠月能猖獗到几时?
对于王嬷嬷的挑衅,苏泠月充耳不闻,只黯然道:“母亲有所不知,王嬷嬷常年教导泠月规矩,泠月也对她存有感激之心,时常将她看作夫子来着,”苏泠月有些痛心疾首,“却不想王嬷嬷竟设下奸计”
“你血口喷人!”王嬷嬷厉声尖叫,“苏泠月,你不要胡说八道!夫人,我是冤枉的”
“王嬷嬷,我知道你被责罚了心有怨气,可是敢做就要敢当啊,”苏泠月弯唇,“何况主子说话,是你一个下人可以随意插话的么?若是传出去了,你让身为苏府内院掌权人的母亲颜面何存?!”
苏泠月特意强调了“掌权人”一词,这爱慕虚名的薛氏又怎会置之不理?
果然见得薛氏面色一滞,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常,淡道:“王嬷嬷,没我的命令不许开口。”
“夫人”王嬷嬷胸口一窒,只得咬牙憋下,目光如刃,恨不能将苏泠月千刀万剐。
苏泠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