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墩子翻开手中的铁八卦,刚刚一上手,立刻飞速地旋转了起来,白色的指针直接一通忽忽悠悠的乱跳后,指向了草棵子里系着红线的大棒槌,刚停顿了一下,却又急剧地跳起舞来。
金喜子慌神了,嚷嚷道:“俺日你先人的祖宗,这里,这里有多少山精鬼魅呀?”
赵墩子的脸色大变,慌得取下背上的机关弩,额头上都涔出了大把大把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口气也软巴了。
“俺还在奇怪,这几天铁八卦怎么会不停地闹,一直带着俺们到处乱转,原来俺们是到了山精的窝里。”
自从胡二倌与金喜子陪同赵墩子进山以后,胡老倌便一直是紧张紧张兮兮的,生怕孙子胡蛋蛋与胡小蛮会出现问题,每天都烧着黑乎乎的大烟杆,端着一只破猎枪在屯子的四周转悠。好在金喜子临走时还留下了几个大麻雷子,不然的话,他手中的破枪比起金喜子的那杆土铳也强不到哪儿去。
胡老倌的儿媳妇金蛮蛮善良能干,挺着个大肚子,还经常去地里帮助胡老倌拾捣大矮白菜,这种白菜口感极好,味道儿特给劲。北方人喜欢用这种大白菜积酸菜,做成酸菜粉条c豆腐炖肉,酸菜鱼,特别是酸菜饺子就上一碗高粱酒,外加大葱蘸大酱,便是胡老倌最兴奋的时刻。
往年胡二倌他妈在世的时候,只要是劝胡老倌少喝一口,胡老倌立马会瞪起眼珠子骂娘,连炕桌子都敢掀了,如今儿想了起来,胡老倌总是暗自落泪,所以酒也喝得渐渐少了。
胡老倌一连几天背着破枪四处转悠,也是有点心焦,回到家里,刚好儿媳妇金蛮蛮烙好了大饼,便要了几颗大葱蘸好大酱,又满满地倒上了一碗高粱酒,便独自个端进小屋喝了起来。
这时,正在外面玩耍的胡蛋蛋突然掀开门帘跑了进来,调皮地扯住胡老倌的大烟杆道:“爷爷,你又喝酒了,啥味儿啊,俺也要喝。”
胡老倌抽回烟杆,狠狠的在胡蛋蛋的鼻子上一刮,将手里的大碗递给胡蛋蛋嘬了一口,胡蛋蛋立刻被呛大声地咳嗽,急的要哭:“哎呀,爷爷,不好喝。”
胡蛋蛋转身要跑,被胡老倌一把抓进怀里,又塞了一个大饼给胡蛋蛋,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金蛮蛮听见动静,赶紧喊道:“蛋蛋,又去闹爷爷了,俺们也吃饭,别耽误爷爷喝酒。”
胡蛋蛋怕挨揍,赶紧从胡老倌的怀里挣脱了出去,使了个怪脸对爷爷说:“爷爷你喝尿。”
胡老倌咬了一大口烙饼,心里美滋滋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骂道:“小兔崽子你才喝尿,你爹才喜欢喝尿哩。”
胡老倌见胡蛋蛋跑了出去,没了逗乐子的人,便一口将剩下的高粱酒,全喝干了,晕晕乎乎地放下空碗,感觉一股子酒劲儿涌了上来,放倒在炕上就睡。
胡老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锅黑子在外面一通狂叫,紧接着,好像是屯子的东头放了一声枪声,顿时将胡老倌的酒劲惊醒了一大半,听这动静,像是金二刀子的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金蛮蛮撸着袖子,手里还撰着洗碗的丝瓜藤子,“通通通!”一通乱跑,直接奔到了屋里,隔着门帘冲胡老倌大声喊道:“爹爹呀金二彪子他家又闹事了,大中午的掉进粪窖里了,估计是没得救了。”
胡老倌从墙上摘下破猎枪,用手护住枪机,对金蛮蛮吼了一声:“蛮蛮,千万别出去,看好孩子。”说完,跌跌撞撞地就赶了出去。
出门没走了几步,邻居的季儿妈迎面赶了上来,上前拦住胡老倌道:“老倌子,不好了俺看见一只黄皮子,就蹲在你们家后院的草垛子上,肯定是要做怪了。”
胡老倌一听这狗东西居然找上门了,心里陡然一惊,喝的酒全醒了,急忙提着猎枪,蹑手蹑脚地摸到了自家的后院,伸长了脖子朝草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