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到第五声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
“喂?哪位?”声音有些冷淡,却如林籁泉韵,好听得要命。
是他!付洒洒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捏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对方又喂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付洒洒的脸已经要烧起来了,原来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打一个电话都要把自己逼疯了。她深呼吸了好多次,觉得不能浪费这次机会,又拨了一遍。
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付洒洒轻咳了一声:“您好,我是住在您家楼下的住户,请问您家是不是卫生间漏水了?”
对方停了半晌后道:“我家是独栋。”
付洒洒泪目,爱情果然让人愚蠢,她怎么会忘记他们家住在泛月别墅,明明上次还和付烨讨论过的。
“哦,不好意思,那我可能打错了。”她马上掐着嗓子弥补。
这次对方没给她圆谎的机会,一字一顿:“付洒洒,对吧?”
尤其是在这容易犯错误的月夜里,她靠着树微微仰头,那副略显乏力的样子,还真有点意思。
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血气方刚,闻泱再冷淡都是个男人,哪怕脑子里没多想,目光已经不受控制地在那片走光处流连了一圈。
真是见鬼,他别过头,强装镇定地想,回去还得抄一下家书。
天之骄子的闻少爷,遇到没皮没脸的付洒洒,任你狠话说尽都不依不饶,他的人生里第一次出现了两个字——棘手。
史上第一麻烦小姐还在那头嘀嘀咕咕,口齿含糊不清,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啧,醉鬼,这德行扔到大街上早被变态捡走了。
不过和他没关系。
他垂下眼,没再看她,朝着校门走去。
夜晚的风忽然变大,卷起地上的树叶,刷拉拉直响,耳边夹着少女忽远忽近的嗓音,像在哭诉某人的无情。
闻泱冷着一张脸,经过校门口的果壳箱时不小心踢到了掉在外头的易拉罐,他低下头,那罐子在脚边打着转,执着地不肯停下来。
他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捡起来,发泄一般砸进了垃圾桶,而后猛地掉头往回走。
树下的少女已经昏昏欲睡,头歪在肩膀上,眼睛尤不死心,徒劳地睁开,又支撑不住地阖上,反复了很多次。
“起来。”他毫无同情心,伸出脚轻踢了下付洒洒的鞋子。明明是控制过的力道,对方却顺着方向身子一歪软软倒在了草地上,脸和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瞧着都疼。
结果就连这一下能没能震醒付洒洒。
闻泱居高临下地看她,如果这时候有第三者在场,一定会很惊讶智商超群的少年脸上竟然也有这么复杂的表情。
六分烦躁,三分无奈,最后一分是矛盾。
迷迷糊糊的某人把脸在草地上又滚了滚,嘟囔:“没良心”
他沉默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后者得寸进尺地靠上来,整张脸都埋入他的肩颈。
“你家住哪?”不自在地拉开距离,闻少爷很僵硬地用手推了下对方的头。
意料之中,她没有回应,温热的呼吸触碰到有些敏感的颈部皮肤,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忍住要把她丢开的冲动,他掏出手机搜了下最近的药店,看到步行距离后,稍稍松了口气。
六百米而已,应该很轻松。
年轻人盲目乐观的特性在他身上一览无遗,二十分钟后,等背着60kg的付洒洒到达目的地后,闻泱运动衫里面的t恤已经全湿了。
店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先把女生的两只手放到柜台上,继而毫不温柔地按着她的脑袋,让对方保持脸朝下地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