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给人偶穿上了新裁的衣裳,有些开心。
“这就行了吗?”小师弟问道。
“还不行,只单单是个引气的工具,麻烦的还在后面。”薛大夫回道。
他拿着小人偶,径直来到织雨的床边,并者双指在织雨的额前,好似在做着某种仪式。
有白光淡淡,自指尖泛起,而传递着。
他在运气,亦在引气,说起来他此刻更像个输通气的介质。
这是他从‘西洲’那里学过来的手法,那里的人们在医人方面上,通常会用一根细长的空心管子,两头连接病人与治疗所需的药液。
而指尖的白光则是他此刻的药,也许在‘西洲’,医生们会将其称为‘圣光’,可这是东洲,所以它叫‘真气’,是作为医生而必须要熟练使用的一种‘阳’属性的气。
那股气在织雨的体内沿着经脉而走,温和似水。
可温和的水毕竟不是汹涌的惊涛,它不会一泄千里。
薛大夫感觉到了一股阻力,不是抗拒,只单单是一种横立在经脉内的力量,像是拦路的巨石。
所以有些难办,如果想要让自己的气随着血液而润入心房,那么他就必须要试图和那拦路的石头来讲讲道理,或者商量商量。
···
织雨仍在昏睡,薛大夫的眼睛也在紧闭着,却不时皱眉,额前微有汗。
这时间,房内安静到了极点,让小师弟想起在‘修心会’木阁中的场景。
三师兄告诉他,他们那是为了扩增见闻,激励自身,他感觉没那么简单。
薛大夫告诉他,师姐的病不要紧,别多担心,他感觉也没那么简单。
他对着二师姐问着:“师姐真的不要紧吗?”
二师姐看了看焦绪满眼的师弟,摸着他的小脑袋,给了他个放心的微笑,道:“那是自然。”
小师弟有些委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他当小孩子,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大概是察觉出了师弟的不满,二师姐抽出自身的手帕,递给师弟,让他可以找点事做,不至于多想什么。
小师弟移步至薛大夫身前,抬着小手,擦着大夫额前的汗。
···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也许整个世界都是黑色,只有天空在下着雨。
他白衣一身,肩上挎着的是他行诊所必带的小医箱,兜兜转转,摸黑行了许多路,
终于一间小房子外,驻足在雨中。
看着那房子,他感觉着,怎么这么像个小匣子。
从那匣子中有淡淡昏黄的灯光映出,那色调让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雨水没有湿了医生的身,只是穿透而过,
他打量起四周,除了黑色和房子外,没有什么。
“也许我该带把伞过来。”他自说着。
有风吹来,把黑发扬起,长衫掀开。
他没有管,来到门前,曲着双指,敲着。
“您好,有人在吗?我是行诊的大夫。”他说着。
除了呼啸的风声,没人应话。
他依旧在敲着门,那房子也终于有了反应。
它关灯了,是的,现在整个世界全是漆黑一片。
自光消失后,那房子也似乎消失了一般,不,不该是似乎,而是真的消失了,因为他的手指在敲不到门了。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他意识到了。
这吹在身上的风有问题。
“我知道你是谁,可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问着,对着风。
风声是呼啸的,他却听懂了,那声音是:“拦着你的不是我,是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