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宫闱忽起血色暗涌,四妃八嫔及其身边亲信皆被扣押于天牢秘密处死。
其母族联名上书跪在金銮殿欲血撞金銮柱,却被暴戾不仁的帝王命御前侍卫拦下斩首于金銮殿前,狰狞人头滚落一地,当朝大臣退朝之后呕吐不止,当夜便陷入梦魇高热不退,缠绵病榻无力政事。
自兰妃昏迷之日起便被血色杀意笼罩的君王索性罢朝,凤梧宫和龙茗殿伺候的宫人也是斩了一批又一批,郁卿本就不是仁慈的君王,此番动作之下更是惹得朝野动荡民心不稳。
如此残忍弑杀将人命看做草芥的君王,怎能使得能臣真心辅佐?
郁华私下召集亲兵更是蠢蠢欲动,就等着寻个好时机清君侧了。
“终究酿成祸事。”左珩伊看着天边猩红晚霞,轻叹:“情爱一道果真难测,早知如此,我又何苦从中作梗。”
兰妃生死不知,主上暴戾成狂,他算尽一切规避祸事,不成想到头来,他竟成了害得大夏山河飘摇的罪魁祸首。隐隐见得郁卿似乎有让天下人为荣锦绣陪葬的架势,左珩伊换上一身青色道袍,手执羽扇进宫面圣。
“九星锁神丹”郁卿高坐龙座,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片青茬,形容憔悴,瞳孔冰冷,“若此物真有神效,你为何不早日献上?”
“因为娘娘此难,乃是属下亲手布局,”左珩伊身姿如竹,清姿淡逸,“荣锦绣此女绝非善类,留她在主上身边,属下着实心中难安。流芳百世的君王,当是断念私情兼济苍生,”左珩伊苦笑,眼中已无生意,“属下终是晚了一步,主上情深至此,若是荣锦绣死了,想必大夏万里国土也将血流漂杵。”
“擦咔~”
白玉盒逐渐攀上丝丝裂纹,郁卿眼也不眨,一字一顿道:“左珩伊,我视你为师,视你为兄,视你为友。”
“是属下辜负了主上的信任,”左珩伊嘴角微涩,“情爱一道,非我能参透。如今献上九星锁神丹,娘娘服下便可好转,属下这便,请罪自戕。”
羽扇微转,扇柄处弹出细薄利刃,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光,郁卿死死握着拳,挥袖一拂,沉重砚台如流星砸下,震得左珩伊手腕一麻,素色道袍也被墨汁染上层层污渍。
“主上”
“你走吧,”郁卿起身,不肯再看他一眼,“你我至今日起,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属下,”左珩伊上跪天,下跪地,此生不曾跪过任何人,郁卿渐行渐远,左珩伊嘴角噙着笑,一撩衣摆,跪地高唱:“谢主隆恩!”
此生明主,就此别过。
黝黑地砖,重重砸下两滴清泪。
朝臣离心,谋士离去,大夏皇宫,日日被乌云笼罩。
三日后,荣锦绣终于缓缓睁眼。
“陛下?”
嗓音微弱得只剩气音,荣锦绣嗓子干涩,眼也干涩。
“朕在这里。”郁卿下颔胡茬许久未打理,乍一看真是颓废得很,他半抱起她,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
“咳咳!”
“慢一点,”郁卿给她拍背顺气,“太医说你气血不足身子虚,得好好养着。”
“臣妾还以为,陛下再也不会看臣妾一眼了。”荣锦绣含泪而笑,“不成想,往鬼门关走一遭竟能让陛下回心转意。”
“不是回心转意,”郁卿眸光隐忍,“我不曾变心,也不曾移意。”
荣锦绣微怔,“陛下”
“荣锦绣,”郁卿收紧双臂,轻吻她的发顶,“我不躲你了,你也不要试探再试探我了,我们以后好好过,行不行?”
荣锦绣眼波颤了颤,敛眸咬唇,她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陛下之前很过分,我还在生气。”
郁卿笑了笑,“随你作闹,我等你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