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自秦时立国以来,历经五千年岁月,著有百家学说,千般技艺,只是时至今日,往圣之学多已散佚,诸家学派或为局势所迫星散天下,或为时世所困隐迹山林,及至西洋枪炮驰骋而来,金发碧眼之洋夷呼啸纵横,华夏江山遭逢千古唯有之变,程朱理学却早已不堪所用,于是在居摄十年,帝国皇帝朱祁钰传诏天下,但有富国强兵之策的谋士学者,各家学派及至商贾,工匠都可匿名直书朝堂,畅所欲言,再无诸般禁忌,一时,九州如沸,天下熙攘,不少隐迹山野之人亦纷纷奉诏出山,大明天下显出从未有过的热闹景象。
而为了制衡西方火器,朝廷特诏江南霹雳堂,蜀中唐门会同九黎城墨氏研造可以抗衡西洋滑膛枪,红夷大炮的新式火器,其中又以墨氏为尊,九黎城一时兴盛,只是研制火器事关军事机密,这九黎城方圆百里尽数作了兵家禁地,所有人员进出其间不仅需有官家发放的特质号牌,而且其家属亲眷皆被锦衣卫所辖制,但有任何行差踏错,锦衣卫便可先斩后奏,是以,自朝廷下诏九黎城以来,整个九黎城顿成了风声鹤唳之所在,九黎城的三万住民皆以研制火器为第一要事,未有一人敢稍有逾矩。更何况自三年前,兵部为国事计,在九黎城不远的凤阳河谷整整驻扎了十万铁骑军以测万全。所以通向九黎城的官道终年清冷,无一丝人烟之气,但清晨的时候,随着隆隆的马蹄声碾过春日的泥土,九黎城的管道上终于迎来了近一月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来人着黑色劲装,腰配青钢长剑,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却难言其风姿勃发的的清丽容颜,打马而行,身姿矫矫如风,气度沉如山岳,那是只有出身将门的人才有的身手,此人正是自泉州城飞骑而来的益阳郡主姬野紫如。
又行了三刻,官道之上,倏地窜出几个矫健人影,来人身着云锦所制的飞鱼服,腰胯百炼而成的绣春刀,顾盼之间不怒而威,其中两人面上皆有尺寸刀伤,显出彪悍冷酷,正是护守九黎城的锦衣卫。为首之人上前止步,凛然问道:“来者何人,擅闯军事重地。”
“关宁铁骑麾下青凤将军姬野紫如有紧急军情禀报侍郎大人。”姬野紫如报了军职,自有一股沙场气势逼人而来,“这是本将腰牌,请大人查验。”铜制的腰牌传到了锦衣卫同知玄清云的手中,正面所书的“青凤将军”四字峭拔锋利,一两点沉淀了岁月的暗色血迹恰好落在“凤”字的中央,翻看反面却是“大明兵部敕造”的字样,腰牌触手冰冷,花样繁复,正是出自大内制造局的手笔,做不得半点虚假。
“原来是青凤将军,谢侍郎已等候将军多日,请上路。”眨眼功夫,腰牌已回到了姬野紫如的手中,马鞭一扬,烟尘又起,再看时,玉人便已去得远了。玄清云与一干属下看着姬野紫如远去的身影,倏地半跪于地,行的恰是大明军中大礼。
终于,那高逾十丈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未及门前,姬野紫如便向守城兵士说了一声:“兵部青凤将军入城”,那守城的士兵听得姬野紫如的名号,哪里还敢怠慢,忙放了吊桥,迎姬野紫如入城。又过得片刻,白马停驻在了神机营府的门前,姬野紫如自拿了沉沉的包裹向里走去。
方入门,但见一个清瘦俊朗的身影立于身前,亲切道:“青凤将军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此人正是当朝兵部要员,官拜兵部左侍郎的谢明雨,更是姬野紫如的未婚夫婿。
“顺利,顺利,有我青凤将军出马,有什么不顺利的。”姬野紫如说完,大咧咧地将包袱交给谢明雨,疾走几步,自内堂取了茶水渴饮了几口,方才与谢明雨分列而坐。
待姬野紫如坐定,谢明雨不禁面露忧色,道:“前日传来的消息,三十名玄武卫士命丧于忍者手中,宣王已命人厚葬。此役,杀手楼共计斩杀忍者六十七名,无一活口。”
“东瀛武士信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