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有涟漪在晃动,却早已不见了那抹红影。
傅瑾萱刚刚入水,只觉冰寒刺骨,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她的身体,将她牢牢包裹。她茫然地伸出手臂,胡乱地划了两下,本就浑身无力,此时更是气力尽失,只能浸在水中慢慢下沉。
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又隐约想着,难道我千辛万苦的回来,不惜放弃一魂胎光,放弃半生寿命,最后却得到这种结局吗?本来就只有二三十年的寿命,如今却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上天对我还真是残忍啊。
想到此处,她只觉浑身冰冷,油煎肺腑,火燎肝肠,随即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脑中画面纷繁,声响交织。
萧如晦离开昌平县,进上京赶考,杜妙菱像个小媳妇一般,就在翘首以盼中殷切地等着郎君归来。
她每日看些萧如晦留下的书,上面还有他的注释,看着那熟悉的字体,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心中亦是温暖如初。有时也会做些女工,偷偷地为他绣个文竹的笔袋,或是比翼双飞的香囊,想象着日后嫁于他,便满心都是甜蜜。思念浓的时候,她还会去凉亭抚琴而歌,唱着那首将军吟,想着心中的情郎。
画面一转,已是春闱时节。
当杜妙菱得知萧如晦金榜题名时,已经是发榜的第二日了,杜知府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命令当初送萧如晦进京的人一直留在上京城,随时跟他传递最新的消息。
发榜那日,晚间便有一个小厮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说是萧如晦不仅中了贡士,还有机会参加殿试。第二日早上,杜知府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妙菱,眉梢眼角掩不住的喜悦。
杜妙菱手中紧紧地捏着一个圆形的玉佩,激动地泪盈余睫。
画面再转,又是半月余。
杜妙菱高兴地走在花园中,心中想着,他已经被皇上钦点为状元郎了!马上就会骑着高头大马来府中提亲了。脚步轻快,嘴角带笑。
正自走着,忽而听到两个下人在小声议论。
“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在咱们府上住过一段时间的萧公子,这次春闱高中状元了。且听说,前几日又被赐婚当朝吏部尚书的小女儿了,这边刚进翰林院,那边就抱得美人归,当真是人生得意时。”
杜妙菱整个人都懵了,丫鬟的话听在她耳内就如晴天霹雳!她踉踉跄跄地朝杜知府的书房走去,行至门前,正看到有人抬进一个大箱子,上面还裹着红绸。
杜知府看到女儿那神情,吓了一跳,匆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扶着她,一边还不忘对着那些抬箱子的人说:“都抬出去!我们不要!一件也不要!”杜知府双眉紧皱,一张端方的脸上浓云密布。
他转头看着她,低声问道:“女儿啊,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什么?”
杜妙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青,大大的眼睛蓄满泪水,紧紧盯着他,“爹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杜知府闻言叹息一声,扶着额角,“没想到我竟看走了眼,不成想他原是这种人!不过好在你们只是相处了两个多月,而且他也只是口头提了几句,并未交换庚贴,更没有下聘。女儿啊,你且放宽心,世上的好男人多着呢。”
杜妙菱闻听此言,终于泣不成声,在哽咽声中晕了过去。当爱已成过往,唯有断肠声里忆往昔,终负了,相思意。
画面由黑转红,换了个场景,满目皆是喜庆之色。
杜妙菱的魂魄飘荡在上京街头,整个长安大街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那日正是状元郎迎娶美娇娘的日子。
萧如晦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红色交领右衽喜服,头戴镶蓝边缀珍珠的红色纱帽,面上看不出喜怒,随着迎亲队伍往前行。
杜妙菱面无表情地跟着迎亲队伍,恨恨地瞪着萧如晦,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