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其实已经有点火气了。刘云盏让他在直播平台上施展御剑法门，不单是普通人，就连那些隐藏在世俗中的修行宗门也会知晓。这对于太乙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有一个云积山已经够了，总不能破罐子破摔，真要玉石俱焚。何况他和张左邻两人捆一起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刘云盏如果不能解释这样做的目的，张左道就要怀疑他的真正居心了。

    面对张左道的质问，刘云盏倒是老神在在，第n次召唤出蓝胖子，往嘴里送进一个铜锣烧，又递给张左道一个。

    “吃。”

    中年道士摆摆手，显出我们不熟的样子，明显是傲娇了。

    蓝胖子欣喜地收回了胳膊，往铜锣烧塞回口袋。张左道莫名尴尬。

    “黑暗森林法则听过吗？”

    “没有。”

    “这么解释吧，假设宇宙是一片黑暗森林，森林里有猎物，也有猎手。由于资源有限，必须抢夺对方的资源才能生存，但是没有人知道其他人在哪儿。现在你是一名猎手，走狗屎运撞到了一头猎物，你有两个选择：开枪或者不开枪。”

    “开枪的话，你会很快得到猎物，但同时你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不开枪的话，你就只好选别的法子，不过要费更多功夫。你会怎么选？”

    张左道不假思索道：“贫道会选后者，前者虽然快，但是风险太大，不如后者稳妥。”

    “好，现在情况变了。假设你在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时，森林中突然响起一个大喇叭，这个喇叭会向整片森林的猎手告知猎物所在地，这时候你会怎么办？”

    这下中年道士开始迟疑了。如果继续靠近猎物，有可能自身被赶来的其他猎手当成猎物干掉；如果就此撤退，却又有些不甘。

    半晌，张左道回道：“贫道会选择退出。猎物虽然难得，但毕竟还有别的机会，而性命只有一条。”

    “好。”刘云盏咬下一口铜锣烧，“那么现在你懂了吗？”

    张左道略一疑惑，继而恍然大悟，知道刘云盏指的是直播一事。他方才听了一通黑暗森林理论，已然明白其类比的对象。如果是修行界是黑暗森林的话，太乙门就是猎物，而云积山就是偶然发现猎物的猎手。现在太乙门主动暴露位置，就是赌云积山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闻风而来的其他猎手干掉。

    可是这一招却带有很强的赌博属性。万一没把云积山招来，却把其他更强的门派引来了，那不就是自己作死？如果黑暗森林理论真的成立，那么所有宗门都暴露自己的位置，反而天下太平了。这显然不符合常识。

    “护法，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刘云盏没给张左道说话的机会，“但你要明白一件事，风暴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

    “捕猎这件事，是要讲究成本效益的，简单来说，就是收获大于付出。一般而言，不同世界之间不可能发生战争，除非有必胜的把握且不必付出惨痛的代价；同一世界的顶尖宗门间也不可能发生战争，因为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像这一类的，一般都不用隐藏宗门位置。”

    “只有那些处于食物链中底端的小门派，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既想吃掉别人，又害怕被别人吃掉。所以得隐藏起来。像太乙门这样反其道而行的，赌的就是他们的投鼠忌器。”

    “以云积山为基准，比它强的看不上太乙门的油水，跟它一样强的害怕更强的在后面当黄雀。互相掣肘之下，太乙门反而安全了。小有小的好处，老鼠钻不过的缝隙，蚂蚁却能钻过。”

    刘云盏一番解释，张左道倒是明白过来。说白了，像太乙门这种‘世俗门派’，在厉害的宗门看来就是个鸡肋，虽然有油水，但是不多。只有像云积山这样的，才能看得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