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波,你之前,”胡沉沨从顾烟波这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却是瞧见了几分的悲凉之意。那是顾烟波从未有过的,或许是从未在他面前所有过的。顾烟波是一个会将自己全部的心思掩藏,从不流露一分的人。有的时辰,他总是会觉得顾烟波清冷的不似凡尘中人,脱俗的好似神祇。
他所认识的顾烟波,就是那清冷不似凡人的人,仿似有着睥睨天下的能力,从未是会有着灰败之感,却是不曾想,这般的人,也终究是人罢了。是人,就是会有脆弱之时,就是会有了这不可完成之事。
瞧着再是无情之人,亦是有着叫他执念之处。
执念深了,便是藏在心底深处,不叫人知晓,却是自己在长夜未央时滚着在心间,不得放了。
哪里有着处处完美之人呢。怕是神祇,也不可做的面面俱到,那实在是太累了。
“之前,之前一场屠杀尽了我的亲人,从此世上顾烟波三字便不会与任何人有了情缘上的牵扯。”顾烟波说着,眼神中染上了几分的悲冷。
沧苼之事之后,他也曾怀疑过,是否会是师尊所做。但,终究是不可说服自己。他知晓的清楚,若非是有着师尊,便不会有着今日的顾烟波。师尊那样高傲冷然的人,是决计不会做了这等事情的。不过,天机门那些其他的长老,却是又另当别论了。
胡沉沨听得到这话之后,生生的怔楞了一下。他不知晓该如何说,手指间泛着的冰冷才让他的神智回笼了几分。
“之后你便是入了天机门么?”胡沉沨心下微冷,他从未念过,顾烟波是有着如此过去的人。只是以为他的清冷是与生俱来。可又是有着几人会是天生清冷的呢,若不是经历过了如此的事情,想来顾烟波也会是一个逍遥的公子吧。
他只是知晓顾烟波在这天机门处甚为的受人所尊敬。
却是忘记了,所谓之前。
天机门的人,大抵都是修道之人,且都是要与这凡尘尽数斩了缘分。
千百年来,不过只是顾烟波师尊一人例外罢了。
所谓之前的种种,不过成了过眼云烟,欢喜也好,悲冷亦是罢了,均是隔断了去,再也不可瞧见。
天机门饶是如此,却依旧是引了不少的人去。
修道是其次,大部分的人,不过是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谁人不想长生不老呢,与这长生而言,那世俗的种种,所谓的亲缘或许都是叫人瞧不上眼的。
不愿着的,不过是面上罢了。
真真的把这修道的机会摆在面前,却又是何等的诱人。
长久的活着,哪怕寂寞,亦是叫人欢喜的,亦是趋之若鹜,叫人不计后果的。
除却长久的生命,所谓情缘不过都是附庸罢了。
没有生命,一切,都是虚无,叫人瞧不上眼的。
“哪里是有着这般的容易。那夜,除了我,所有人都死在了冰冷的血里。是一个穿了玄色衣着的女子救了我,之后才是引得我入了天机门。师尊瞧我聪颖,也便是留了下来。只是这性子,却是一日日的冷了起来。”顾烟波说着,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忽的有一种释然的感觉,这压在了心底数年的话,忽的说了出来,竟也是释然的紧。
好似,他已经不再在乎了之前的种种。
既然他活了下来,便是要承担了苦痛,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讨一份说头。毕竟,血,可不是白染的。活,亦不是白活了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会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他的责任,便是那一夜染尽了的血。
“是以,你觉得竹冷是那人。”胡沉沨说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一向是觉得顾烟波对着竹冷有着不一般的心思,却也只是念着,不曾做出些什么。毕竟这竹冷是顾烟波师尊的夫人。若是真真的有了心思,对着顾烟波的性子来说,定然也不会在这面子上瞧的出几分的。
这些年,也是从未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