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不敢去问,这般的公子都是不许她近身了的。
虽是公子宠她,可她亦是清楚,这宠却是与爱不同,宠是有边界的,若是一日过了公子的边界,她便是会万劫不复了的。是以,她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守着公子许她踏入的方寸之间,不多一分。
“你先下去。”沧苼有些冷的说着。
如今她连着面上的做戏也已经是做不下去了,便是冷硬的对着花月吩咐下去。
大抵人的性命就是如此脆弱不堪吧。
她想过挽留,挽留住颜落,只是颜落的性子,宁折不弯,哪里是会安生的在一隅之地过的安稳下半生的人呢。恨意弥漫之时,便是圣人也难以从这其中走出的。
那是人心画的圈子,在这圈子中,人就没了自我,留着的只是行尸走肉。而这圈子叫责。
自责也好,责任也罢,一旦进了这怪圈,除非是死,就再也寻不到任何的解脱了。
颜落,到底也是恨错了人。
这件事,从来就是没有那般的简单,只是可惜,她的身份是赤云的国师,这一层身份下,无论她是如何的劝诫颜落,她都是会置若罔闻的。
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她曾经也是见过。在铜镜的倒影里,那曾经是她自己的眼。
师尊为了磨砺她,遂然屠了她满门的时候,她便是如此的去恨的。可那是师尊啊,是她从来都敬畏非常的师尊啊。像是圣殿的神祇,一日却是染了亲人的血,怎的去抉择,那是何等的难。
虽是嗜杀,但残存的理智和师兄的劝诫告诉她,以卵击石,不过是尔尔的笑话罢了。连着天机门都未曾走出的她,怎的是可以真真的去恨杀了一个人呢。
最终她是念着,以卵击石不可破,才是叫她渐次的要去走着了如今的路。
从长计议这四个字,便是解。
她不可轻易的去寻错了仇恨,若是真真的寻错了仇敌,可是要如何是好。
寻着仇敌之后,便是要算计着,叫他生不可生,死亦是不可死才是。人间地狱,才是比地狱更加所让人恐怖的存在。地狱是解脱,而人间地狱,从未有过解脱二字。
她想要挽留救着颜落过,可天道终究不可逆,她如何也是不可改了的。逆天而为,最终也是要同样的结局罢了。不过是多去搭着一个人而已。
天机门曾经有着一个师兄,得道颇深,虽是不如顾烟波,却也算的上是贤才。可他就是为了自己所心爱之人而逆了天道,终是招致祸患,依月天灾三年,浮尸遍地,哀殍原野。
是以,这占卜之术,终究是成了禁术。
但愿,来世,颜落可以做得成她所最想成为之人吧。
指尖的血已经凝干,成了痂。而那盈满了血的琴弦如同有了生灵气息般,泛着妖冶的赤红色。
“无心插柳柳成荫。”沧苼冷眼瞧了一眼这琴弦,低声的呢喃道。
只是一次意外而作,却是不想成全了它。
修行不易,还是好生的修习才是。
“主主人。”那琴弦之间忽的就是出了一声极为软糯的唤,带着些许的试探与不安,有些扭捏。
“嗯。”沧苼知晓,它这是无意间饮了自己的血,而残出的灵智。竟是有着如此的机缘巧合,也当真是不易了。如今这世道,妖向来都是不为人所待见的,若是她随着自己,一心向道,带着她如神界仙门亦是无不可。便是轻声的应了道。
这一句回应便是已经认了这妖,承认了它的身份。
在如今这凌乱的世道,有主的妖,总是要好过无的。
那小妖虽是刚开了灵智,却也对着这等事情清楚的很,是以得到了沧苼肯定的回答之后,分外的欣喜。
这便是此生无忧了吧。
“那,那主人要是唤我什么?”这小妖欢喜的问着,一脸的期待。
她作为这古琴弦也是瞧见的过十分多的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