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列列车穿行在轨道上,轮子和轨道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轨道两旁栽种着成片的苦花树,现在是夏末,苦花开得繁盛,在列车灯的照耀下晕出发白的淡粉色。
穿过一个隧道,橘黄色的灯光昏沉地闪烁。
出了隧道后,便到了十字蔷薇军的领地。
一
“睡不着吗?”我看着枕在我腿上的希,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睛里闪过路灯苍白的光点,又闪过隧道里昏黄的光芒。
“我有点紧张。”希小声说。
我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我也是。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先睡觉吧。”
希轻轻地嗯了一声,合上了眼,过了一会又睁开。
“蔷薇军是个军队吗?”她问。
“是女子组成的团体,如果打仗的话那就是军队,在安定的年代就是个普通的政党。”
“这样吗”希眯上眼睛,过了一会,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像一只小猫。
我摊开一本关于蔷薇军历史的书,就着车里昏沉的灯光翻看。
看到眼睛酸痛的时候我抬起头,光洁的车窗上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
玻璃里照出的只有我一个人,希伏在我腿上睡觉,但车窗里的我腿上空荡荡的。
“又见面了。”我说。
玻璃里的我有点疲惫地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本来是不打算再过来的,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玻璃里的我开口说话,声音比我稍微厚实一点,“你,找到你想要保护的东西了吧。”
我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希,点了点头。
“千万别放手。”玻璃里的我说,“有的东西就像是梦幻,稍微放松便消失了,伸出手想挽留,触碰到的却只是一片残影。”
我有些不解。
玻璃中的世界,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走过来,坐在玻璃中的我旁边。
她的头上戴着白色花朵编制的花环,她坐下的时候,数枝白色的玫瑰从玻璃中的我的座位上生长出来,绕着他身体周围转了一个圈。
女孩生着和希一样的脸,我不觉一怔。
玻璃中的我抬手触碰盘绕周身的玫瑰,手指被玫瑰花茎上的刺扎破,红色的血滴下来,玫瑰的花朵探过头去,接住了那滴血,花瓣从周围开始泛出一点红晕。
“千万别放手。”玻璃中的我重复了一遍,他的手放开,一点金色的光芒落下来,飘出玻璃里的世界,落到我的手上。
无数的花朵绽放开来,将他包围,白色的玫瑰逐渐变得鲜红,随后花瓣一片片飘落,玻璃里的世界翻飞着一片红色的花雨。
一
睁开眼睛,一缕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
我摊开接住那点光芒的手看了看,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一个梦吗
希扭了扭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两声,又趴回去接着睡。
列车的两边是田野,绿色的作物一直长到天上。
“到了吗?”希突然问。
“快到了,还有一两小时的路程。”我说。
希慢慢爬起来,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一个老农赶着牛车,但很快就被甩到了列车的后面,希趴在玻璃上,想去看那辆牛车。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是伦西萨斯打来的电话。
“到哪了?”伦西萨斯问。
“还有一两小时就到了。”
“路上有碰到什么什么阻碍吗?像是列车员不肯卖给你盒饭什么的。”
我从昨晚到今天都没吃饭:“暂时还没有。”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