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傍晚的时候。

    路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各种摊贩推着或干净或整洁的小车叫卖。

    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参差不齐的房子投下拉长的投影，阳光带一点金黄色，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锅里浅浅地煎过，透出点温暖，一点潮湿，风吹过还带来一点淡淡的凉意。

    “我想吃冰淇淋。”希突然说，踢开一小块石头。

    前面不远处有卖冰淇淋的摊贩，推着放了五六个大桶的车，车上撑着色彩花哨的太阳伞。

    “我去买，要什么口味的？”我拉着希的手，她跳上一个石台，坐在上面。

    “草莓牛奶的！”她显得很开心。

    一

    卖冰淇淋的是一个戴头巾的老太太，脸上爬着各种走向的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永远在微笑的感觉。她很麻利地打开两个桶，舀了一个粉红色的球，一个白色的球，叠在小米煎饼卷成的脆皮上，然后撒上五彩的糖粒。

    “再来一个巧克力的。”我说。

    这时我感觉有人在拉我衣角，我转过头，看到一个和希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披着一块破破烂烂的褐色的布，用两个大回形针一上一下别住使它不至于掉下来，浅灰色的头发一直垂到臀部，乱糟糟的，似是很久没有打理，发丝翘起或打结。

    只有脸还算干净，她注视着我，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行行好，我饿了。”女孩向我伸出一只手，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她披的布被撩起了一边，除去这块布，她什么都没穿。

    老太太把冰淇淋递给我：“巧克力的。”

    我道了一声谢，把巧克力的冰淇淋放在女孩伸出的手上，付了钱。

    “其实我更想要那个。”披破布的女孩指着我手上的草莓牛奶筒：“能给我吗。”

    “不成。”我说：“巧克力的也不错啦，不信你尝尝。”

    女孩舔了一口手里的甜筒，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脚步略微有些踉跄，摇摇晃晃地消失在拐角处的阴影里。

    “再来个巧克力的。”我对老太太说，“多挤点巧克力酱。”

    一

    我和希一起坐在石台上舔冰淇淋，有那么一刹那天世界变成了红色，所有来去匆匆的行人都变成了红色，希“咯咯”地笑了一会，她的裙子也染上了红色。

    然后天很快黑下来，路边的店铺打开了灯。

    “过两天就要出远门了呢。”我喃喃地说：“和你一起，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去过蔷薇军那边吗？”

    希摇摇头：“没去过，小时候我一直待在家里，加入幽灵团后一直待在学校附近。”

    “我不是很明白父母是什么，从有记忆起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住在不大的房子里，一个人生活，当我感觉到寂寞的时候碰到了镜子里的哥哥。”希露出了微笑：“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总是端着杯子喝咖啡，总是无所事事”

    “你碰到的真的是我吗？”我问：“长得一样吗？声音一样吗？性格一样吗？”

    希凑近我，仔细端详我的脸：“是同一个人哦，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声音，最重要的”她闻了闻我的衣服：“有一样的味道。”

    镜子里的人也有味道吗我这么想，但没问她。

    一

    晚上的时候我带希去暮最大的商场，因为没带多少钱所以只是随便逛逛，买一些便宜的小玩意。路过服装店的时候碰到了弗利姆。

    他穿着一件很非主流的花汗衫，配一条满是破洞的裤子。

    看到我们走过来，弗利姆很开心地打招呼。

    “觉得怎么样？”他双手插兜转了一圈：“这件衣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