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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们,芬芳梅艳,我的名字要显得清雅许多了。

    我的嘹亮的不知疲倦的哭声成为了人生里的第一道分水岭,原本对我十分不以为然的祖父因为我的哭声,便生出了一些怜香惜玉的心情。又加上来家里凑热闹的和尚一句“必成大事”的偈语,让他对我的未来生出了许多莫须有的期望。在他的心里我虽不至于做出多大的功绩,但却一定能找到一位能成就丰功伟业的如意郎君,从此朱家便能在他的荫蔽之下愈加繁荣壮大。

    在这种期望的鼓励之下,我和我的堂姐妹们从此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我读完了初小和高顺顺利利地升入了上海滩上的最好的女子中学中西女中,成了让人艳羡的女学生。来到美国以后,我曾经很是热情地想要着手写一部自己的人生回忆,到了那时我才发现,我能够拥有后来这一切轰轰烈烈的故事,仰仗的全是因为自己那嘹亮的哭声和那和尚一句无心的偈语。若非如此,我应该是在十几岁的年纪就早早地出嫁了,又在柴米油盐c养儿弄孙的生活里变成一个“无趣的c面目可憎的妇人”。

    升入中西女中前的暑假在当时的我看来,是活了十六年来最最精彩的一段日子。暂时远离了课堂,母亲也适当放松了对于我学琴的严格监督,我开始重新认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穿上裁缝量身定做的阴丹士林旗袍,少女的身材得以完美地展现出来,而我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为自己萌芽的胸部而感到羞愧和恼怒。我参加了好友密斯林的成年舞会,虽然这个传统的大家族不允许我有这样的舞会,但是那种成长的快乐却足以让我忘却这种生命中的不完美。我在贝当路上的永安百货用自己积攒的稿费买了一支小小的兰蔻唇膏,虽然并不敢涂着它招摇过市,但那火辣的红却已经烧灼了我那不安分的心。也是在那个夏天,我遇到了曹遇安。

    我还记得那一天,穿着一身美丽洋装的仙女似的密斯林向我介绍:“这是曹遇安,我的表哥,刚刚从东洋回来。”

    其实,东洋对我而言还只是一衣带水的有值得尊重和学习邻邦,那里的先进的科技和奇妙的产品让我幼小的心里生出根深蒂固的向往。

    我微笑着向曹遇安伸出手去,鬼使神差地问了毫不相干的话:“嗨,你好,我是朱慧然。真羡慕你们可以去国外见大世面。”

    曹遇安与我同岁,出生在樱花盛放的季节,也就比我大了几个月,气质谈吐却已经很是成熟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上课下课,学习吃饭,这么些年连东京的景点也还没走全。”

    我吐了吐舌头,这是我感到抱歉时最常用的动作。密斯林很合时宜地把我们拉到了桌边,将尴尬的话题一笔带过:“爹地答应我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你们猜会是什么?”

    我说:“会不会是一台斯特劳斯的钢琴,全新的,带三脚架的,那么大。”说着,我挥舞着手臂比了一颗夸张的弧度。

    曹遇安说:“就你这样顽劣,他还会给你准备巨大的惊喜?想来他一定是联系好了寄宿制的学校,要把你送到美国去吃吃苦头。”

    密斯林耸了耸肩,显然对我们俩的回答都不甚满意:“要不是妈咪逼我,我才不会学什么钢琴。再说了,爹地那么疼我,我就是想去美国自力更生,他一定是舍不得的。”

    就在我们三个争论不休的同时,舞台上的灯光瞬间聚焦在了林致远的身上。一身西装革履的林董事长在现代化的扩音设备前用郑重其事又带着几分紧张地调子说道:“谢谢大家参加我女儿林可儿的十六周岁生日派对,之前我答应要送她一份大礼,现在它就属于她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一台最新款的柠檬色的福特敞篷轿车。密斯林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缝中晶莹的水光和那哽咽的声调判断,我的这个好朋友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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