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婵媛而伤怀兮,不知其所蹠。
若只能用一句话来诠释容景欢当下的心境,那么这十二个字,足矣。
繁茂的樟树下翩然玉立的中年男人,那一身挺拔秀丽的脊背并没有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不堪。肆意彰显着自己光芒的阳光从他的背后笼罩而去,剪切了疏疏的树影,悄无声息地将男人的身子拔得更高,更远。
大约是男人听见了身后的声响,徐徐地转身。
这男人要是生得俊美,哪怕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转身都是显得格外地帅气和迷人。
被兜兜霸道地拉到灌木丛中的杜悦和以及宿肃,连着兜兜一起,三个孩子早已经是彻底地看呆了去。
好帅的一个帅叔叔。
看到这里,兜兜和宿肃才是百分百地相信了杜悦和之前兴致勃勃地介绍的男人。
于是,兜兜和宿肃狡黠却又是坚定地对视一眼,嗯,等他们长大成人,也一定要生得如此帅气十足才行。
因为逆光的缘故,男人的面容被强烈的光线晕染得模糊不清,隐隐绰绰的脸部轮廓,更是在阳光下散出丝丝缕缕的光芒。
可饶是如此这般,深邃而又立体的五官依旧是让人移不开眼目。
纵然是阳光盛然,不加涤荡的光线让人无法直视,可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还是让人注目难移。
容景欢死死地盯着男人转身而显的脸庞,即使她的双眼已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涩,却也是逼迫着自己不敢移去视线。生怕自己一个晃眼,男人便就是从她的视线里逃走。
此时,容景欢的一只手正和阎璟睿紧密地十指相扣,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不要命般的紧紧地攥住自己的大腿。
纤长葱白的手指像是被注入了大力士般的神奇力量,使劲儿地拧转着自己大腿上的皮肉,直到圆润的指甲隔着丝质的裙子,嵌入了自己的腿部皮肤,才得了片刻的清明。
“景叔”
或是试探,或是低声呼唤,又或是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容景欢在这时,已经全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伤情。
与此同时,从主干上延伸出来的厚重枝桠悄然作响,零落的叶子纷纷落下,将那男人以烟笼雾绕的姿态,轻轻袅袅地就罩了进去。
男人伸手捻过一片擦划过他的脸庞的樟树叶子,放在他的鼻间,闭上眼,绵长的呼吸之后,才淡淡地开口。
“小欢,别来无恙。”
容景欢一听见久违的声音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那恍惚不已的脑子一瞬间的功夫,也就是被拉扯了回来。
千言万语,百感交集。
在那一刻,容景欢的心中有太多的话语想要对景逸说出来。
她有太多的谜团需要景逸来解答。
为何分明就是安然无恙地归来,却偏偏要避着他们不见。如果说避开他们是不愿意触及往事,那再假借杜皓成的手,送她这一箱子的原石,又是要干什么呢。
她又不会稀罕一堆破石头。
都是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物件罢了,这种东西并不值得她心心念念地挂念着。
一阵高过一阵的酸楚,顿时间便就是弥漫了她的心,在听见景逸开口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是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景逸这个人。
因为她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能够在阔别多年以后,如此轻描淡写地打着招呼。
更何况,景逸他当年是下落不明的失踪。
在容景欢看来,景逸如此,未免也就是太过于率性而为了。可人要率性,不也是需要顾及一些其他的东西的嘛。他们一个个为景逸的杳无音讯,夜夜忧思,却又是无能为力。
每一次探出去的消息,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