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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病态的畸形,罪魁祸首在亲密无间的呼吸里。

    无可辩驳的一点是那颗从他外衣左侧斜开的口袋里滚落出来的棘枣。靳鹤西在水果超市店员的第一声盘问中就悟到了这一点。他扔下手中正在编织的竹条匆匆赶到养父疾声厉色的催促下的水果超市,原本是为了帮助养父搬拿他日日期盼的模具,但他一直以来憎恶害怕的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那位尊敬的养父,南竹市上个年代的竹艺天才c曾经最有名的竹编工艺大师c成功戒毒的吸毒者c臭名昭著的老酒鬼,此时已经在他到来时候掏过他外衣左侧口袋的钱包,毫不犹豫地利用超市门口难堪的谩骂声制造的混乱,在精神失调的狂喜下脚底抹油般逃到后街的酒吧。

    靳鹤西看到被撬开的竹编箱子里,塞满了橙黄色的棘枣。竹编箱子原来的模具在店员愤怒的撕扯中从包裹的泛着青黄的殷红色棉布里坠落在地上,硬物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湮没在声声的呵责下。但熟悉竹艺的人,仍可以感觉到被报复般砸到地上的模具已经和棘枣那带有苦涩的酸味一样不受欢迎。靳鹤西不止一次想到:这里真的不是竹子的炼丹炉,上好的竹心也会在腐锈般沉抑的气味中烂蚀在人们的脚下。

    年轻的警察和发现那颗棘枣的店员神情严肃地坐在靳鹤西的对面。在三人中间的桌子上踩烂的棘枣酸涩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狭小的房间。混着头顶上经年失修的老式日光灯,连带着墙角堆积的杂物落在地面诡谲的影子。店员坚决拒绝了警察在明亮整洁的财务室审讯的提议。理由荒唐可笑:靳鹤西作为养父的养子和现在唯一的学徒,他的道德一定和他的养父一样败坏。靳鹤西望着桌上摊成枣泥的棘枣,面部的表情如同桌上的枣棘一样苦涩。这是在他被已经是一个酒鬼的养父收养后罕见的表情。

    “最难堪的事情不出意料地发生了。”

    他用平日里双目无波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对面的警察和店员。等待着有人打破这个突然寂静的空间。警察捏着签字笔的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纸上记录着刚才发生的经过。在纸的顶端赫然用加粗的笔画写着养父的名字,特意标识了一个专门缉拿惯犯的符号。店员一边调出案发事情的监控录像,一边飞快地计算损失棘枣的金额。他想到养父现在在后街的酒吧一定又喝得如同往常一样烂醉如泥,在酒吧里以极暴烈的方式毁坏一切可以毁坏的东西。养父他一定是在抒发多年以来耿耿于怀的被竹艺大赛退赛又被取消竹编工艺大师资格的极大痛苦。

    “靳鹤西同志,请再一次详细交代你到达这里你的全部行为,虽然我已经拿到了可靠的监控录像。而且我需要你提供你养父近期所有的行程记录。毕竟他是我局重点关照对象。”

    “鹤学徒,大家都这么叫你,对吧?你是不是应该支付下你伟大养父师傅,那位了不起的骗子竹艺大师偷窃的棘枣的费用?”

    他的目光落在警察的眼睑,看着那如同被刀削的眼皮包裹下的眼珠,这像是锁定一只瘸腿的兔子的成年猎鹰。事实上,警察已经掌握了养父的全部资料。他明白警察的目的只是在于通过作为养子的他确定一种缉拿到捕滑劣分子的快感。这种病态般畸形的肾上腺激素的异常分泌在店员的面部呈现地更加清晰。店员双唇发白,手指张直着,手指末端的关节耸立着,把计算好的棘枣费用账单移到前面的桌上。这时,她的眉毛狠狠地向上挑起,目光紧紧锁住靳鹤西放在腹部前面交叉的双手,便带着不屑的表情向他微笑了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举动。”他说,“每日后街的酒吧c门口的零货店c家中他的房间就是他全部的活动场所。另外,我的钱包刚刚已经被师父拿走,我暂时没有办法来支付费用。”

    这段亦真亦假的话完全博得了他们的信任。但那还只是基于对一个尚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举动的孩子的关照。因为他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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