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宣看着如此轻言生死的昌乐,觉得她忽然变得十分陌生。昌乐察觉到笛宣眼神中的异样,说:“你是不是觉得风哥下手太狠了?可你知道他们都做过些什么吗?他们的主人,这些年欺压百姓c强抢民女,还逼迫王姑娘嫁给他。他们就是恶虎的爪牙,先诋毁暮哥是王姑娘的奸夫,又污蔑我掳走王姑娘,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活在世上。”
笛宣这才知道为什么昌乐这么生气,“是我不对,我不该同情他们,他们罪有应得。我以后都相信你,好不好?我看出他们伪装成庄稼汉,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心思险恶。既然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就放下这件事,以后我绝不会冤枉你。”
“好,你要信守承诺。”昌乐向他伸出了右手的小指。
笛宣笑着跟她拉勾,像小时候一样郑重其事,“拉过勾,以后就不能食言,要不然我就是小狗。”说完,还学了两声狗叫。
昌乐“扑哧”一笑,笛宣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两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笛宣见四下无人,斟酌再斟酌,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只是,你那天下午本该去福安寺的,为何会出现在去城西的路上?那天所见的风哥和你所说的暮哥都是什么人?”
昌乐知道这些事笛宣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他瞎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于是,便将自己当年如何立志要为林大将军报仇,如何借礼佛之名跟着姨母习武,以及自己师兄妹几人如何跟着姨母组建凌风阁,统统讲给了笛宣听。
笛宣听完,在原地愣了片刻,才问道:“林叔父的死真的有隐情吗?”
“对,虽然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谁,但总归和王家c胡家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当年的事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没想到伊沄年少失去双亲,都是被他们所害。”
“你先不要告诉伊沄,等我查清了是谁,我会告诉她,我会让她手刃真凶。她已经吃了太多苦,现在真相未明,不要让她再跟着日夜悬心。”昌乐还有一个未曾说出口的原因就是:担心伊沄一旦知道后沉不住气,到时候自己的多年隐忍就全是白费功夫了。
“好,我不告诉她,让我来帮你查清真相。”笛宣想到昌乐这些年背负仇恨,实在心疼。
“当年牵扯其中的人如今都隐藏得很深,现在你先什么都不要做,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开口。”昌乐现在最怕打草惊蛇。
“这些年你都查到些什么?”笛宣好奇地问。
“我知道当年诋毁林大将军的那些人,都是受命于胡尚书。就连逼死林夫人的那个大理寺少卿王德远,也是胡德妃的远房亲戚。当年把我们推下悬崖的黑衣人中,为首的可能就是现在李季的手下秦翔。”昌乐说完,觉得自己查到的真相还是少之又少,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这些年才有机会接触到朝廷的事,以前的那些官员都早已各自结党,好不容易等到君玉表哥和阿诺有了官职,有了权力,这些事查起来才方便了些。”
“你说的阿诺是林叔父的义子林安诺?”笛宣皱着眉头问。
“对。”昌乐看到笛宣提到阿诺时表情有些别扭,便猜想他一定是听到了一些流言。“阿诺是林大将军的义子,但他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在山寨若不是他带我逃走,说不定我已经死在伤疤汉子的刀下。”
“原来是这样。”笛宣解除了心头的疑惑。
“你是不是在京中听到了些什么?”昌乐微眯着眼睛问。
笛宣尴尬地笑了笑,“我听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天告诉我你喜欢我,而我完全相信你。”
昌乐原本打磨得十分坚韧的心,此时已被笛宣的情义所融化。世上能得一个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何其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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