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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已是沸腾的“新年快乐”。与此同时,院墙外鞭炮齐鸣。许多人是第一次参加灵芝山寺的新年祈福,都朝院外天空望去。

    凌彦齐转身朝后,只见漆黑的天幕里,伴随几声沉闷的炮声,火星窜到高空,一个个炸开,一个个奔放热烈,一个个流光溢彩,转瞬间又稀稀疏疏地朝四周坠下。

    一波还未来得及完全消散,下一波的烟花已窜上云霄。

    人群中是数不尽的雀跃声和赞美声。许多人举了手机在拍。

    “不是说s市全面禁放烟花了?谁有这么大胆子?”

    看烟花腾空的方位,该是定安村。凌彦齐望向司芃,她的脸庞扬起,她的眼神追随那些易逝的流星花火。她也在笑,这笑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不浓烈也不眉飞色舞。说不出的冷清,说不出的动人。

    山下爆竹未歇,空中烟光未散,108下钟已近尾声。

    前三年的头香,司芃都来抢过,早已驾轻就熟。趁大家还在仰望烟花,或是异口同声地数着敲钟次数时,她早已蹑手蹑脚,移到庭院一侧的方形香炉边。

    挤来这里的都是痴迷于头香的重度患者。有大婶见司芃想站她身前,大力扯她一把,凶气腾腾,“一边去。”

    司芃的外套都被扯到胳膊上。她瞧一眼大婶,脸上长满横肉,沟壑里住着沧桑,眼睛里只有三米远外的那个香炉。她不想和她拌嘴,也不再抢她位置,只站她身侧,打算等会依靠长手长脚和年轻人的灵敏,冲上前去。

    往年都是大年初一早上七点开寺门后抢头香,从除夕夜的凌晨起,队伍就从山顶排到山下。今年司芃了解过,区里不打算让市民在寒风冷雨中等候了,以免发生安全隐患。

    这个除夕夜,灵芝山寺灯火通明,彻夜不休,等撞完钟祈完福,大家便可按顺序上香。

    只可惜灵芝山寺终究不是高山名刹,没有那么高的威望来镇住这帮气势汹汹的香客。明面上说上香要排队,实际上这柱头香,仍是靠抢。

    僧人刚把横在香客身前的护栏撤掉,司芃就觉身后有洪荒之力把她推出来,差点摔在地上。借这前摔的势头,她扑到香炉前去点香。左后侧窜出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子,用他庞大的身躯再推她一把。

    这次司芃连站都站不住,妈的,她暗骂一声,伸手想抓香炉的边沿,没抓住,倒是被他人已点着的线香烧了手背。一吃痛,一惊呼,就被挤出抢头香的核心圈。

    有人先插上了。今年头香还是没抢到。

    人还越挤越多。司芃不顾一切朝里头挤,后背不知被几个人揪住,外套都快保不住了。经验总是不能一次就攒够,明年来,她定要把拉链早早拉上。

    突然间那些拽她的反作用力都消失了。身后的人拨她前头人的肩膀,又推攘她往前挤去。看那半截灰色的袖子和骨节清晰的手,她就知道是谁。

    她还真没想到,凌彦齐也要来抢头香。怎么看,他都是这个俗世里轻轻松松站在云端上的那类人。

    两人都长得高。长得高就是有优势,他推着她又护着她,再挤到烟雾缭绕的香炉边。那里燃烧着各式劣质的线香蜡烛,让咽喉忍不住地犯痒。

    身后的人似乎更不耐受这呛人的烟雾,即刻就有了轻微的咳嗽声。

    司芃赶紧去点线香,回头问他:“你的呢,我帮你点。”

    凌彦齐递了三支香过来。

    凌彦齐一直站在司芃身后,瑟瑟冷雨中,他高大,他不凡,他像是围墙,只站在那里,便凛然不可侵犯。他还把推攘挤拉c高声喧哗都挡在了墙外。

    司芃专注地点香。许是沾了细雨,线香点燃的过程有点长,水汽在线香前端的青烟里蒸腾完毕,才有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司芃先把凌彦齐的三只香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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