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与九娘子从慈安宫出来。
李公公慌忙走上来,“九姑娘,您没事儿吧?”
太后的人,简直太狂妄,竟敢直接将人给拖走!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况且九姑娘还是皇上宠信的女子!
若是有个闪失,他得跟着掉脑袋!
“我没事。”
九娘子面颊上有斑斑泪痕,嗓音哭喊得嘶哑,身上的裙子稍显凌乱,膝盖上有跪地的磨痕,可见在太后跟前遭罪了。
李公公见九娘子虽然受到惊吓与委屈,好在全须全尾,一点轻伤也未遭受。
“太后娘娘实在是……您好歹是皇上的人,她这是不顾惜皇上的脸面。好在您未受伤,不然皇上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又该很紧张。”李公公从他干爹那儿得知,太后曾被皇上软禁在国寺里。
九娘子暗自庆幸李公公跑不快,在他们追上来之前,已经进入慈安宫,她才能将宁雅身上脱下来的裙子穿在身上,又重新梳一个发式。
为了逼真,在殿中做足戏。
“事关太后娘娘的凤体,他们难免心急,若是出意外,主子拿你们这些做事的问罪。好在只是受凉,枝枝已经给太后诊治好。”九娘子面容上浮现疲惫之色,神情恹恹,“派人送枝枝出宫。”
“是。”李公公安排轿子送走商枝,护送九娘子回乾清殿。
乾清宫里稍显混乱,九娘子将李公公留在殿外,她将内殿收整干净,赛罕正好提着花篮进来,“郡主,奴婢挑选最好的花瓣给您采摘过来,已经吩咐御膳司准备浴汤,马上送过来。”
“明日我去馆驿住一日,再过几天,大哥回东胡。”九娘子提议,只要她不住在乾清宫,宁雅不见了,元晋帝也不清楚她有无参与其中。若是这几日她都住在这乾清宫,便洗不清嫌疑。
赛罕正要拒绝,九娘子拔下头上的珠钗,透过铜镜看向赛罕,“额吉将你留在我身边,照料我的起居,并不是让我听从你的命令与安排!”
赛罕连忙跪在地上,“郡主,奴婢不敢!”
“你明日安排下去。”九娘子看一眼赛罕脚边的花瓣,“摘的太多,留一些晒干做香囊。”
赛罕连忙点头。
这时,宫婢抬着浴汤进来。
赛罕将花瓣过一遍水,放在浴桶里面。
九娘子让她出去,不用伺候。
大殿里静悄悄地,沈秋从净室重重帷幔里出来。
“明日我出宫去馆驿,你就扮作内侍,与我一起出宫。”九娘子端详着沈秋的身量,大约将近七尺,与李公公身量相似,正好问李公公拿一身内侍的服侍。
“好。”沈秋将就着在净室留一晚。
——
轿子顺利抬出宫,停在郡王府的马车旁。
忍冬搀扶着身着宁雅上马车,抬轿子的是慈安宫的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嘉郡王妃坐上马车,看着宁雅软绵绵躺在马车上,不省人事,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她太久不见天日,脸上的皮肤是不正常的白,异常的苍白,岁月却是在她的脸上定格,并没有刻下痕迹,一如当年一别刻在嘉郡王妃心里的容颜。
“雅雅。”嘉郡王妃双手颤抖,握着宁雅的手,方才发现她极为纤瘦,身上只有皮包着的骨头。克制住心里的酸涩,她掀开宁雅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能够感受到她当年承受着怎样的苦难。
嘉郡王妃将手按在刀割的胸口,用力的深呼吸着,努力让胸口剧痛平静下来,却在看见宁雅整个被烧毁的后背时,尖锐的疼痛从胸口漫向四肢,这种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泪水崩塌而下。
宁雅蹙一蹙眉,眼睫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