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没了声音,竹铃慌张地跑进来:“王爷,八公公他们被我支走去烧水给皇上和娘娘沐浴,你快走。”
祁祯樾起身,对竹铃道:“给你们娘娘说,等过些日子我自会来,不用着急着请我。”
“是”竹铃也不多问,将他送了出去。
离开皇宫后,天色已暗,没想着回府,祁祯樾去榴缘阁喝了几杯,左思右想,心头有股气在堵。
“王爷,这酒壶空了,小的再给王爷打一壶”禾子拿走了酒壶。
“喂喂喂----这酒怎么越喝越少了,小二----”
“哪里有小二,看看在哪儿呢,你竟瞎喊哈哈哈哈哈哈哈酒怎么会越喝越多呢”
“老公 ̄ ̄ ̄ ̄我前两天把你的古董花瓶打碎了----不喝酒不敢告诉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呀,我早就知道了。把碎片埋到后花园也就你干得出来”
回忆被店小二的吆喝声戛然。祁祯樾惊觉自己不知不自觉就会想起与邵韵宅的种种往事。
“禾子,付账。回府。”
他厌恶这样。就如同他厌恶自己对母妃的念念不忘一样。太过折磨噬心,他此生最恨被操控的感觉。
景平王府一片清冷,花虽都含苞待放,可却比寒冬还冷。踱步走到秋千处,只有黑猫卧在上面,一双大眼不知在看谁。
他忆起,邵韵宅最爱坐在秋千上发呆,他经常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她,同她一块发呆。
“哎哎哎你又偷看我----”邵韵宅过去扑到他怀里。
“谁看你了,明明是在看书。”
“我开始看你的时候你都是这一页,这会儿还是这一页----”
“喵喵----”不知为何,猫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邵欢欢”祁祯樾呢喃道。猫听到有人唤它,抬了下头。他伸手,猫却从他的身侧溜走了。
“王爷,这会儿小的看要起风了,要不咱们回屋呆着吧”禾子小心提醒。
“备车,去趟春华观。”犹豫再三,还是想念。
春华观中的道姑全去庙中集体诵经了,院子内一片空荡。
邵韵宅和毛珂并肩坐在钟楼下,看着远处灯火。
“珂姐你说,年糅这会儿过了边关了吧?会不会碰到哥哥呢?”邵韵宅眼中伤感闪烁。
毛珂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叹了口气,“慢慢熬过去吧。日复一日,这种伤痛总会被覆盖。”
自嘲一笑,“是被新的伤痛覆盖么?”邵韵宅摸了摸小腹,“好似经过很大的痛苦和伤害之后,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毛珂难过地看着她。
“就是那种你知道么,高兴和开心都是稍纵即逝的,不会发自心底的开心,有时会觉得甚是恍惚,好似在梦里未醒。有时候说服自己,‘算了吧,放过你自己’‘是你咎由自取’可还是会难过”月照钟楼,影成三人,道姑们咏诵经文的声音随风飘远。
毛珂握住她的手,“可能是因我从小没有家人,身旁都是冷血无情的人,每日都在为怎么活下去而挣扎。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劝娘娘,别再想了。一切无法重来。”
邵韵宅冲她点点头,“是啊,无法重来。”
寺庙那边忽然诵经声戛然,两人并未在意。
“珂姐,你觉得三哥喜欢你么?”邵韵宅问。
毛珂静默一刻,似在思索。“他喜不喜欢我,都不妨碍我喜欢他。”
“哎呦,酸死了”两人笑出了声。
“阿宠-----”道姑跑来看到邵韵宅和毛珂在闲聊,“你们躲在这儿干嘛?道长叫你们过去。”
“哦。”毛珂扶邵韵宅起身,“难道是因近日咱们出去太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