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庞瑾伫立在雪夜之中,任由大雪飘淋在自己周身,如一座不朽的丰碑。
握在袖子的拳头紧了又松,浓郁的不安笼罩在他心头。
他觉得,庞生似乎应得太过于果断了
以他的聪明,岂会不知此去如何?可是他依旧前去,说是要劝诫庞极,可是庞瑾明白,所谓的劝诫不过杯水车薪,更何况庞极一向不喜欢庞生?
可即便知道此去死路一条,他为何还是毅然前往?
庞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来。
未多时,便看见庞生抱着一个木匣跑了过来,脚步踏在雪地“吱呀吱呀”的响,听不出丝毫的沉重。
“这是何物?”庞瑾看着那木匣,疑惑道。
庞生将木匣放在了马车,说道:“这是次别人送给仲父的南蛮楠木,仲父给了我,我命工匠做成的茶具,喝茶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原来如此。”
庞瑾没有多想,这件礼物虽然算不得贵重,但也确实稀有了。只是没想到当时送给庞生的楠木,被他做成了茶具。
“走吧”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的行进着,不急不缓,可庞瑾的内心越发焦躁。他不时的看向庞生,可后者轻哼着音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庞瑾更迷糊了。
“侄儿,你真有对策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庞生却道:“仲父,若蔡家让你抵罪,你觉得那老头子会不会答应?”
“应该会吧。”
庞生点了点头:“他连仲父都能当做筹码,更何况是一向不被喜欢的我?就算我又苏秦张仪的口才,这个老家伙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
“那你为何”
“仲父”庞生打断了他,“我不去,难道就有用吗?”
“与其到时候丢脸被一群武夫架到蔡家去,倒不如在死前一搏!让那个老家伙看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庞生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是临死的反扑,可是在庞瑾耳中,似乎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庞极与庞瑾的府邸都在鱼梁洲,仅仅片刻,马车便来到了庞极的宅邸。而在宅邸之外,庞德公已经等候多时。
“见过叔父。”庞生朝庞德公行礼道。
庞德公笑着回礼,他也就比庞生大六岁左右,如果不是辈分摆在那里,庞生也不会如此称呼。
庞瑾却问道:“父亲如何了?”
庞德公笑容渐渐收敛,郁郁说道:“该吃吃,该睡睡,没有任何变化,就等侄儿来了。”
“薄凉的老头子!”就连庞瑾都不由得骂了一声。
“罢了,父亲如何,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晓。只是苦了侄儿,竟要被自己亲翁翁所卖”
庞生谢过庞德公,抱着木匣子走进了庞极的宅邸庞德公暗暗称奇,朝庞瑾道:“此子竟如此从容?”
“从容的有些诡异”
庞瑾可笑不出来,次他从容对付蔡讽之后,蔡讽就死了如今都要见到老头子了,为何他还如此从容?
庞德公却不知他心中所向,遗憾的说道:“可惜了,若是父亲大加培养,恐怕是个不下蒯良c蒯越的人才,假以时日,说不定还会被举茂才”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庞瑾不再与庞德公多言,连忙跟了庞生的步子,走进府邸。
庞生抱着木匣,从容的行走在长廊,在仆人的引导下,朝庞极的卧室走去。
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早就紧张的不得了。
他将袖子收了收,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被人看见。
“到了”
不多时,庞生便来到了庞极的卧室,梨花木的大门紧紧闭着,形色各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