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太阳下,距离赵安国西边五六十里处的一处湿地草滩里,已升起成片青烟。
人流在青烟c旭日阳光下攒动,喧哗声c马嘶声,热闹宛若市肆。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被平缓坡地夹着的大片草滩,正中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无声流淌,黑色的腐殖土上是一层厚实的草地。这些草有极为发达的根系,根系交错足足尺厚,尤其雨后吸饱水膨胀增高显得更厚实,一脚踩下就是一个浅浅水窝,眨眼间又恢复平整。
有些草被下则是泥沼,满是淤泥的水坑,遍布着危险,不利于骑马奔驰。
一名名十骑长握着尺长宽木片排在前列等待着,每个人身后分别立着九名骑士,三骑一组牵马站立,或交头低语,或面无表情。大多数人对这场匆疾的征召持对立情绪,不是非常乐意。
三名百骑长有序挑选相熟的十骑长,一轮轮挑选如同选秀,维持着某种仪式c规定。他们彼此也有默契,不会特意破坏其他百骑长与十骑长的战时从属关系。
十余名骑士为前导,一辆车厢略宽大的战车在八名光隶推搡下缓缓前进,车上祁连别双手握着缰绳轻轻抖动,目光前视专注观察两匹拉车的高大挽马,对周围的人c物喧哗c走动并不在意。
前导骑士分散从两侧后撤,祁连别拉扯缰绳勒马停车,轻呼一口气,抬头看到月狐棱角分明,眉目刚毅的面容,月狐也正望着他,祁连别微微颔首,将缰绳递给车左武士,跳下车时落在草甸上,草甸深陷挤出大片浅浅水层。
来自呼揭部落,奴隶出身的月狐却不是纯种康居人,月狐的母亲是康居人,没人知道月狐的父亲是谁,这是他母亲也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肯定的是月狐的父亲应该是匈奴本部族人,不是西域各国的仆从部众,也不是白种的坚昆或东胡人,而是一名黄皮肤黑头发的匈奴本部族人。
故而,月狐有着健康的麦色皮肤,淡金色头发零散披在耳垂处,眉高目深鼻梁挺拔,一双铁灰色眸子极为深邃。
不同于月狐,右贤王一系与乌孙c月氏部族有更为悠久的联姻历史,后祁连遂征服西域的过程中,又有大量西域的美丽女子充实了右部王庭贵族的帐篷,祁连遂享受的自然是其中绝色。
这就使得祁连别相貌更类似于塞种,麻色头发下是灰蓝色眼眸,不同于月狐方正c棱角的面容,祁连别的脸型偏圆,眼睛圆润c脸型圆润,有一种协调的美感,显得亲切不似月狐那样有威仪。
“在四月水草茂盛的季节里征召骑士,不管去剿灭盗匪还是与其他部族进行战争,都不是一件好事。”
祁连别斜视看着三名百骑长检查各十骑长麾下骑士的装备情况,语气淡淡:“没有人喜欢在这阳光温暖却不灼人,气候宜人的季节里远离妻子c牲畜,去进行一场与他们无关的战斗。月狐,你是不是最近触怒了乌别克,不然为什么不调昭武城的常备骑士,偏偏令你出动部众?”
“右大将被困单于王庭,我怎么会去招惹乌别克?”
月狐面无表情,不爽之意浓烈:“我认为这是我与你交往的代价,是乌别克发动的报复和警告。虽然他请示王庭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职权内,他还是能借助其他事件,向我施加压力。”
“比如现在,右大将珍爱的鹿群被外来的人猎杀,这个人不好处置,处理不好会影响乌别克的未来,也同样不利于我。现在别说是三百骑,就是让我将所有能骑马射箭的男人集合起来,我也只能接受。”
月狐语气不甘:“所有人都在等待昏聩的单于老死,现在没有愿意得罪左谷蠡王。他的儿子不去左部,却来右部,目的是右谷蠡王王庭所在的西域,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偶然c巧合。乌别克比商人还要精明,他肯定也在怀疑这件事情背后的力量。”
当年,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