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半个时辰前下过的一场阵雨,将庭院里的灰尘一扫而空,冬青叶上的水滴顺着脉络一滴一滴地打在青石板上,桂花香飘四溢,令人深醉,假山上的尘土已经被冲洗得一干二净,但是却洗刷不掉早已攀岩而上的青苔,而前面的一小片竹林,随着风儿摇摇欲坠,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段浪轻轻地舞着手中的剑,上劈下砍,又练起师傅教给自己的剑法。夏练酷暑,冬练三九,最终学到了师傅的一点皮毛,不过师傅对段浪已经很满意了,在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段浪,这练武不能偷懒,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师傅知道,而三日不练,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因此段浪谨记师傅的教诲,不敢有所怠慢,自己的剑法才略有小成。
这套剑法中段浪最喜欢的一招还是回头望月,这一招算是将自己最大的破绽后背露给敌人看,但是就在敌人分心或者大意之际,一招回头望月,剑走偏锋,致敌人于死地。这种大开大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师傅在教导段浪的时候,曾经叮嘱过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这招,因为对于新手还好,要是碰上高手,有数十种方法可以破解,而且每一种都可以都可以杀死自己。
练了一个时辰之后,段浪终于停了下来。长久以来的习武锻炼了自己强健的体魄,因此一个时辰的练剑也只能让自己稍稍喘气,不过后背上的汗衫却已经湿透了。
接过丫头递来的毛巾,段浪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然后回到自己的厢房内,换上干净的衣服。自从帝都回来之后,段浪几乎就天天呆在厢房内足不出户,父亲也几乎没有找过自己,差不多整天都在忙着缀城的事务,这跟之前来信说有急事完全不一样啊。段浪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既然回来了,就等着父亲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找自己吧。
换过衣服之后,段浪便穿过回廊,来到正厅。段府说不上大,比起廷尉府更是相形见绌,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厅,厢房,客房,庭院,回廊,花园,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一小片地被圈了起来,被段浪的娘亲养了些鸡鸭在里面,甚至还有一条大黄狗充当护卫。
正厅里,段浪的娘亲正细心的剪着盆栽,将一株含苞欲放的月季轻轻剪下,然后移栽到一旁已经准备好的花盆了。身为段浪的娘亲,刘芸丝毫看不出衰老的迹象,岁月就好像在她的脸上静止了一样,若不是丰腴的体态和眼角的皱纹,似乎谁也不会认为她已为人母。
“娘亲早安,这盆栽让仆人大点就行了,何必娘亲自动手。”段浪接过身边丫鬟手上刚刚插好的花盆,然后又接过娘亲递过来的剪刀,轻轻放在茶几上,随后又转过身扶着娘亲上座。
“人老了就得多动动,仆人有自己的事,这栽花呢还是我自己来吧。再说了,一直闲着也不是个事,自己找点事情多动动也好的。你爹整天东奔西走的,这府里的事情他也顾不上,只能我这个老太婆帮忙照应着了。”刘芸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段浪给自己斟的杯茶。
“娘这么年轻,谁说你老了,你看看对街的李二狗一看到娘就直哆嗦,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段浪打趣道。
“李二狗那是癫痫,见谁都哆嗦。”刘芸掩鼻而笑。
段浪狡黠的眼神告诉刘芸,刚刚段浪纯粹就是拿她开玩笑,就算段浪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有时候仍然跟小孩子一样调皮,有时候刘芸真想再生养一样,这样段浪不在身边的时候也可以有个人寄托思绪,可惜这肚子不争气,自从有了段浪之后,就再也无法给段家添一男半女。
“你就别贫了,跟你爹一点都不一样,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刘芸笑道,“对了,这次去了御城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跟缀城大不一样。”
段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