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捷百战百胜的本事,忻州大营的人对她已经有了一种几乎盲目的信服。程捷说朝中有了变故,这些人几乎想也没想的就信了,可是信了之后他们大多仍旧茫然:“可是将军,我们的职责只是镇守边关啊,朝中出了变故,自有其他人去理会,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在忻州大营这些将士的心中,他们只管守卫边疆,朝中那些争权夺利的事离他们太远,只要不断了他们的粮饷,什么样的变故都是与他们无关的。
程捷又瞥了一眼手中拿着的文书,然后深吸了口气道:“诸位,你我都是楚国的将士,自当以家国为重!后齐如今如此反常,必有缘由,而与它国勾连的,恐怕已经不是寻常的争权夺利,而是里通外国了。这般作为,可能颠覆天下,届时烽火燃起,便是家国难保。”
这话无凭无据,显得有些危言耸听,但自程捷口中说出,却仿佛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了众人心头。然而这还不止,程捷见着众人犹自怔愣,便又补了句:“我等身在边关,通信不便,或许此时此刻,楚国已然乱了,我等的父母妻儿也早陷入了战火烽烟之中。还望诸位早做决断。”
暴脾气的副将当即开口问道:“那将军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程捷闻言沉声道:“整顿兵马,随时准备挥兵东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有人忙道:“将军不可,没有兵符擅自调动兵马等同于举兵谋反啊!”
程捷明亮的双眸微垂,半晌回道:“那就等!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先把后齐那些人收拾了。”
嘉平五年三月,燕国大举出兵攻打楚国,女帝下令调集二十万兵马北上迎敌。
嘉平五年四月,楚燕战事焦灼,楚国过半的兵力投入了北州战场。同时,赵王于宜州以清君侧的名义当先举起反旗,其后两月内,齐王魏王等人纷纷发兵响应。
嘉平五年六月,因国内兵力空虚,叛军势如破竹,分几路向着楚京迅速挺进。
嘉平五年六月二十七,远在西北的忻州大营终于收到了调兵勤王的圣旨。
同日,程捷发兵,挥师东进直往楚京。
然而这道圣旨到得还是太晚了,藩王举兵之前,楚京往忻州和北州的通讯便已经被切断了。这两州如今坐拥楚国三分之二的兵力,一旦反应过来就有可能扭转乾坤,诸王自然不会算露了他们。又因为边关之地距离遥远通信不便,公文等物传递缓慢,短时间内破绽并不明显。
圣旨送到忻州足足花了近两个月时间,忻州大营那时已经摆脱了后齐的纠缠,程捷毫不耽搁的挥军东进,一路急行军只用了半个月的功夫便赶到了京城。
那一天,是七月十三,忻州的兵马第一次踏上了京畿的土地。
可惜,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就在一天之前,京城的城门被魏王的军队攻破了。守卫京城的龙肃营奋力反抗,京城内外杀得血流成河,但终究没能阻止叛军进城的步伐。
程捷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整军攻城,她带来的都是骑兵,攻城略地本不是十分擅长,长时间的急行军也让这支队伍变成了疲惫之师。然而魏王的军队刚入城,先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之后又放松了警惕,竟是被她轻易带兵攻破了城门,入了城。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可京城又不再是程捷所熟悉的那个京城了。
满地的鲜血,遍地残破的尸体还未收敛,这里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反倒是一派的血腥可怖。骑马走在曾经繁荣的街道上,隔着两旁民居的门板都能发现,那门后一双双惊惶不定的眼睛。
程捷没时间理会这些,带着兵马就往宫门去了,一路浩浩荡荡,也不知惊动了多少人。
皇宫墙高门坚,宫内还有一万多的禁军,只要防守得当,守个一天是毫无问题的。程捷因此并不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