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坐在一把很宽很深的椅子里,她的手里把玩着那,他知道这位公主多少有点任性,特别是当关系到亚历山大的时候,她的一意孤行难免让人头疼,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也就罢了,可现在没有人否认,索菲娅的命运已经与很多人联系了起来,至少对于希腊人来说,索菲娅不止是他们复国的希望,也是唯一能让希腊人内部免于相互倾轧的标志。
联军的贵族们之间固然猜忌重重,希腊的遗老遗少们当中也并非毫无隔阂。
东罗马帝国的移裔与特拉布宗的残余,还有其他从大分裂时代就留下来的那些贵族们的后代,自从君士坦丁堡陷落后,终日惶惶的逃亡生活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被掩盖了下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冲突就不存在了。
为了争夺罗马正统后裔这个称号,各个势力之间相互倾轧已经太久,现在一个最好的机会出现在了罗马人后代们的面前,这让博德佩德相信,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前这个不能说话的女孩真的是希腊公主吗,如果说到外貌,那位蒙蒂纳伯爵看上去倒是更象个真正的希腊人。
这个念头只在博德佩德心底一闪就消失不见,老人知道这样的问题是不能深究的。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不论是出于内部的稳定,还是来自外部的支持,面前的女孩无疑是希腊人唯一的选择。
索菲娅抬手做了个手势,然后歪头看看有些茫然的博德佩德,拿出身边的一块小书写板,用笔沾了墨水在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下了几个名字。
看着上面的字迹,博德佩德回答着:“采佩斯大公现在正在登布维察河对岸,伯爵担心可能会有人对您不利,我们已经在您的住所附近做好了准备,伯爵的士兵正在街上搭建街垒。”
索菲娅听了立刻兴奋起来,她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看到在街正忙碌的堆砌石头,甚至在附近院子里已经驻起了一道石头围墙的猎卫兵,索菲娅眼睛就微微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线。
“殿下,您得做些准备了。”博德佩德看着索菲娅身上的盔甲微微皱眉,他已经私下里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衣服,以便必要时候把索菲娅带离这里,然后把她送到亚历山大的军营中去。
博德佩德已经听说了亚历山大与拉迪斯拉斯二世在谈判桌上公开发生冲突的事,其实早在决定是否对奥斯曼人展开进攻时双方的矛盾就已经公之于众,这一次只是更加强烈得即便是当着敌人的面也毫不顾忌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索菲娅还是点点头,她向站在一边的侍女摆摆手,示意她过来帮着自己卸下盔甲。
“还有个消息,”博德佩德觉得应该尽量让公主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这样才可以让她明白事情有多严重“伯爵的妹妹也在河对岸。”
手指已经搭在盔甲搭扣上的索菲娅瞬间一愕,她以一种看上去就透着有点执拗的样子动了下脖子,这样看上去她的头就微微向旁边一歪。
如果是很了解索菲娅的人,譬如亚历山大,这时候就会已经知道她这个动作预示着什么,可惜博德佩德却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所以希腊人继续说:“伯爵的妹妹,也就是那不勒斯的科森察伯爵小姐,正和大公一起与奥斯曼人交战,据说伯爵已经派人去和她联系,不过因为现在对岸形势复杂,暂时还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索菲娅的脖子又动了动,这次她的头倒是摆正了,不过却直直的看上有些僵硬。
她挥手阻止了侍女继续为她解开盔甲,在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中大步走回到椅子前坐下来,然后双眼又一次微微眯起,不过这次却是再无笑意。
然后她拿起书写板,用尽力气把鹅毛笔的笔尖戳得东倒西歪的狠狠写下了一个词:“nη!”
看着那把木头书写板都戳得凹凸不平的丑陋字迹,博德佩德一时间满脸茫然,不知就里。
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