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怡似乎看穿了甄婉怡的不自在,对她这种躲闪的行为淡淡笑了笑,就像她以前说过的一样,甄婉怡这样的性子就是被保护得太好,自小什么东西都被准备得好好的,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她却唾手可得,别人心心念念的她却随手赏给了丫鬟。以前还有些小脾气的后来却是越来越温和越来越柔顺。真是奇怪她这样什么都不缺样样都拥有的人怎么把胆子弄这么小的?
“七姐呀,她和你很不一样,你是真正地柔顺,真正的无争不计较。七姐却是外柔内刚太过好强了,她不认命或者说她不想认命,自小她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心一意地去做,不管好与不好都用尽了全劲去做,像是女红,那时你母亲没有请到傅姑姑,七姐便跟着她姨娘学针线活,一个花样绣上一年都不嫌单调,我们去找她玩十次只出来一次,不到一刻钟便会离开。我记得七姐好像六岁学针线后便没有一日离过手,七姐她就是有一股子的狠劲地里面。她是四房的庶女,虽然四婶对她不苛扣,可七姐自己心里不舒服,她羡慕你嫉妒你,或者这样说吧,甄府孙女辈的没人不嫉妒你,包括七姐和我。”
甄文怡自嘲的一笑,也不看甄婉怡,她在剖析甄茹怡又何尝不是在剖析自己呢?眼里满满都是苦涩,“七姐她当年选择齐家不就是看中了齐昌明的举人功名吗?她一心一意想要融入齐家,把齐家母子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对齐老太太言听计从。你以为她真的笨得不知道齐老太太的心思吗?呵,七姐聪明着呢,祖母六十岁她一个抹额换得了一匣子湖珠,她可是连做了五六年的抹额却在祖母六十大寿的时候拆了一支珠钗做成抹额,可不是让老太太高兴了一把。
这样会审时夺势的她会不清楚齐老太太打的主意?可她还是愿意把私房银子拿出来养家,为什么?因为她想真正的当家作主,想得到齐家母子的认同,把她看成自家人。可惜呀,七姐她运气差了点,碰到铁石心肠的齐昌明和黑心肝的老太太,委曲求全将自己伤得千疮百孔也换不来齐家母子的真心。那对母子自小相依为命见惯了人间冷暖哪是那么容易被收买被打动的?她越是卑微示弱他们便越会得寸进尺,久而久之便会认为七姐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了。”
甄婉怡将甄文怡的话想了许久,慢慢才道:“是不是跟升米恩斗米仇一个意思?”
甄文怡有些心烦意乱,甄茹怡那边不如意,她也是麻烦不断,这嫁人了也没个清闲的时候,还不如在甄府做女儿好呢。“差不多吧。我们进去看七姐吧。”
虎妞打了热水服侍甄茹怡梳洗一番,看着眼睛红肿的甄茹怡,甄婉怡担心道:“七姐,你好受一点没有?”
甄茹怡点点头,沙哑着嗓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甄婉怡探身拉着甄茹怡的手,“七姐,你有父亲母亲在,有我们这些姐妹在,那齐家我们不会轻易饶过的。”
甄茹怡闭了闭眼,抽回了手,“不用了。”
甄婉怡捏了捏空空如也的手心,抿了抿嘴,收了回来。
甄文怡撇了一眼,怪声怪气道:“九妹,七姐说不用你们出头那你们就别插手好了,待会就跟四婶说让齐家把她们母女接回去,让她继续去做她的十八孝媳,给齐家母子当牛做马,自己不够卑微还有两个女儿呢,母女三人正好可以既做厨娘又做丫鬟,一分银钱也不用花,想必那齐老太太应该很高兴吧。”
甄茹怡用力地一拍床板,恨恨地瞪着甄文怡,“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见我这样狼狈你很高兴呀?”
甄文怡本就没有坐下,一听到甄茹怡虚张声势的嚷嚷声,也气急败坏,一手扶腰一手指着甄茹怡怒道:“我想干什么?我和九妹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急巴巴地跑来是为了看热闹来的?四婶放着家里正在坐月子的儿媳妇不管跑你齐家去闹也是为了看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