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虽没在甄府管过家,可甄府西院这边的事几乎都是她在管,在加上四太太为人爽朗出手大方,从不跟奴婢们去争利,所以四太太在府里的人缘一向要好。这一接管中馈,也本着做事只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心态,常带着甄婉怡跑长康院的,倒真让甄婉怡学到了不少。
单从稻米上讲,甄府一共要买四种稻米,一种是做点心会用到的糯米,一种是主子们吃的长芽米,其实就是精选出来的晚稻,生长期长一些淀粉含量高所以颗粒饱满口感好,一斤要二十六文钱,在清河城算是高价米了。
一种是各院的嬷嬷妈妈和大丫鬟们,她们吃的是稍差一点的,不经挑选的晚稻或者精挑的早稻,只不过早稻颗粒短小在舂米的过程中容易破碎,更是影响了美观,所以这不经挑选的就是其他仆妇的主食了。
朝廷下发给官员的俸禄就是没经过挑选的晚稻和经过挑选的早稻,只不过大多数官员自己不会食用,拿回家也是给仆妇们用了,自己吃的再到粮铺里去买上好的精米。若是家中仆妇不多吃不完的,便拿到粮铺中去换好米,那中间有差价就很大了,往往是四斤禄米才换得一斤精米,甄婉怡在京城就见到三太太家中的管事去换米。
布料的差别也大,从上到下分成三个级别,绸棉麻三大类,所以这采买之事就需格外用心,将人头算足了,否则多了浪费,少了又会酿出矛盾来。
甄婉怡每日都与四太太一同到议事堂中看四太太如何处理事务,又陪着四太太一同到长康院禀报听老太太传授经验,讲述往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趣事,慢慢地甄婉怡也体会出其中的门道来了,四太太看似没有大动府里的管事,可她悄无声息地帮着几位管事妈妈提了副手,分了她们手中的权力,又将采办的差事细细分了几大类,厨房是专门的一块,布匹又是一块,其余的杂货统成一块,分别派人专事采办,按以往的惯例给钱,货好能省的则继续任用,而省下来的银子又大部分以赏钱的形式给了最得力的一个,让三个采办的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满城的找好货然后拼命地砍价,就为了争当最省最得力的人,并且三人之间还达到了一个相互监视的效果。
得知这一幕的甄婉怡对四太太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四太太嗔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外祖家那么多产业,若没个好的法子怎么制止各个掌柜中饱私囊呢?在你大舅舅接管产业的时候,喻家的生意就做到了南通海边去了,铺子更是遍及大庆河流经的四大郡城,在我出嫁前喻家名下大掌柜共有七个,二掌柜三十八个,学徒不知多少,每五年大掌柜换柜,每两年二掌柜换柜,就是靠着大掌柜和二掌柜之间这种相互监督的机制才防止了内盗的事件。如今你母亲我管这么一个小小的府邸,一年经手的银钱也不过千两之数,对付他们还不是小事一桩。”
听了这话甄婉怡不得不感叹外祖家曾经的辉煌,可生意做得这么大,却一夕被毁,难怪四太太心中不甘。
四太太管家后甄婉怡觉得变化最大的就是她院里的伙食好了许多,不管是菜色还是味道都比以前更精细了两分,还时常有厨房的婆子往她院里送点心酱菜之类的,大概也是听说她喜欢吃酱菜,所以每餐都配了一碟,却不知道甄婉怡之所以吃酱菜,那是因为桌子上的菜都不是她喜欢的,所以才选择了酱菜的。否则谁喜欢只吃酱菜下饭呢?
看着慕嬷嬷又端了一盅汤过来,甄婉怡哀嚎道:“嬷嬷,我这每天三顿饭外加两顿汤水的,你看看我,我都长圆了一圈了,再长下去都成猪了。”
慕嬷嬷笑了笑,放下瓷盅,端了一个小碗出来,“小姐又说笑了,八小姐还不一样这样在吃,也没见长胖,再说您骨架子小,长再多的肉也不见胖,您不用担心,如今这个样子必是王爷喜欢的,呵呵。今天熬的是燕窝,小姐尝尝味道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