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从出生时起就开始做梦,有人可能会嘲笑说,谁不会做梦?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谁还记得婴儿时的梦?我知道婴儿应该是从三岁起才会记事的,三岁之前的事情会全部忘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刚被生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有了很多东西了。比如,我知道我的双胞胎姐姐和我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比如,她应该和我一样,知道很多刚出生的婴儿不该知道的事情。脑海中闪过很多场景,哭泣着的男人的脸,惊慌失措的女人的脸,气急败坏的老人的脸,以及一种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渐渐流失的冰冷,我明白,那是死亡。看,我虽然刚刚新生,但我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我甚至还记得之前的那种无奈,和之后的轻松。记忆里有张女人的脸,温柔有生气,坚强而又倔强,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温暖又安心,就像我看到身边的双生姐姐一样。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是妈妈。
可我疑惑的看着那个生下我们的女人,疲惫的脸庞带着一丝欣慰,她,才应该是妈妈,不是么?那么,梦中的女人又是谁?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人刚睡醒,还残留着对睡梦中的记忆,却又朦朦胧胧的记不清楚,好像是“啊!应该是这样的。”可具体是怎么样,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越想越烦,我决定做一项新生婴儿应该做的事情,睡觉!
头偏向一旁,另一个婴儿软软的胎发扫到我的额头上,又软又暖,耳边传来名为母亲的女人低沉柔软的歌声。
我又做梦了,梦中有个红衣服很威武的男人,不是那张哭泣的脸,他说他是钟馗。啊!我恍然大悟道:“我果然不是人类,我其实是鬼,所以你来捉我了,对吧?”
红衣的钟馗好像很烦恼的摸了摸他那把鸟窝一样的胡须,慢慢的说:“不是,你确是个人。只是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哦。”我懵懂点了点头,“然后呢?”
钟馗犹豫了一下,然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用很快的语速说:“你与你前世的恋人,历经三世情劫,终是还完了全部的债。现如今你二人再无瓜葛。只是你性子凉薄,又有了那三世的经历,对情爱一事是再也不肯轻信。那月老连了几次红线,都被你挥手断开,生生的在地府蹉跎了数十年。我们本想给你换个地方,再给你一个疼你爱你的知心人,外加你的至交好友又一直陪在你身旁,希望你能归了正途。”
“不信不爱便是走了邪道?”我皱了皱眉,直觉得他的说法很奇怪。
“那到也不是。”他似乎对我的不开窍很是头疼,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才又说道:“这世间万事丝丝相扣,你若是不爱他,很多人很多事都要因此改变。”
“然后你们就会很麻烦了,是不是?”
他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可惜堂黑的脸看不出他有没有脸红。
“这人是极好的,又会疼你宠你,死心塌地的爱你”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既然他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你还怕什么?”我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
他叹了口气,说:“本来也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以你的脾气,定是不会轻易动心了。”
“所以呢?你来找我,说上这么一大堆,我就能轻易动心了?”谈到现在,我已经开始不耐烦,这个神仙,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怎么都是废话。
“这错以铸成,无法改变了,我只是想劝你凡事放宽心,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想着心里最重要的事就好。”
我已无意再与他说下去,正想着怎么才能醒过来,他大概也发现了我的意图,急急的说:“执着有时太过伤人,很多事也许站在那人的角度上去看,就能相通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