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她在打电话之前就已经从大姐那里得知了这些钱的来历,所以她倒不象大姐那样慌乱惶恐得就象天要掉下来一般,只是很好奇地问他,踢球这营生什么时候就变得这样金光闪耀了,并且饶有兴趣地打听了他们俱乐部里的许多事情
他发现自己多半是赶不上俱乐部食堂的午饭了,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酒味和别的让人作呕的气息不说,他还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大姐眼下还缺钱不。他常年累月不在家,根本就不清楚前两年家里为给直肠癌晚期的父亲治病,到底带了多少帐,也不知道大姐因为二姐读书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钱。他也不敢问,因为那时候他根本拿不出钱来,没法分担大姐和姐夫肩膀上的担子。但是现在他的条件好了,自然要由他来填补上这些亏空。
他看了看房间里的电话,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整理个人卫生。家里没装电话,打电话回去得让门房大爷站在院子里喊大姐下来接;再说现在是中午,家里多半也没人。也许应该把电话打大姐帮了两年工的干洗店里去。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店里人多嘴杂,怕是很难说清楚。早知道就该让大姐把这个店铺盘下来了,这样平时有个急事也好支应商量。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意让他心头一跳。对啊,为什么不能让大姐把那个干洗店盘下来呢?上个月姐弟俩在电话里说话时,她还顺口提到过她可能在那里干不长久了,因为那家干洗店的老板一段时间以来到处找人想转让店铺哩。他记得自己当时在安慰大姐不要着急的同时,还随口问过价钱,好象是要一万八。他不知道这价钱合适不,不过姐姐在那里干了那么久,她应该很清楚价钱。要是她愿意,完全可以把这家干洗店给盘下来。他仔细回想着大姐对干洗店种种情况的只言片语,盘算了一下,刨去房租水电人工等杂费,一个月也能有一两千块的进项——对县城里普通人家来说,这样的收入算是很让人满意的了。
他几乎想立刻给大姐挂个电话,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可惜他总不能让大姐在干洗店的电话里同他商量这种事情吧。
看来这事还是得等到晚上。他拿定主意,晚上就把这事同大姐好好说说,同时让她尽快找到合适的新房子搬过去,再在家里装一部电话,不然以后有急事怎么办?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才看见高劲松和那个“勇敢的”后腰魏鸿林一起出现在温惠大酒店附四楼的底楼过厅里,一面说说笑笑地拉着闲话,一面等待着什么。
比高劲松矮上半头的魏鸿林,正在用他那地道的武汉话给高劲松起劲譬说着昨天晚上的事:“亏得关铭山除了喝两口之外别的一样都不喜好,不然我一个人可拖拽不动你。好家伙,你可够沉的,上楼梯时老关也来了酒意,那一晃悠差点闪着我。”说着话,他就扭头去瞧楼梯,“怎么老关还不下来?”又望了望手表,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出租车还没来呀?”
高劲松出门想找地方解决午饭问题时,正好碰到也是刚刚起来的魏鸿林,两人又从服务员那里知晓关铭山还没起床,就去敲了关铭山的门。按魏鸿林的话来说,这是“关铭山的狼尾巴都那么大了,吃他一顿有什么?况且你还替他出了那么一口恶气,他要是不请你,他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咱们这是为他好!”
被他俩从被卧里拉出来的关铭山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稀哩糊涂地答应了请这顿中午饭,并且还很豪气地说:“想去哪里吃都行!——求求你们,让我再睡一会儿,成不?”
当然不成。
看着关铭山被折腾得是不可能再睡了,魏鸿林才用房间里的电话通知酒店大堂,让他们喊辆出租车过来,然后拍着卫生间的门,告诉关铭山赶紧拾掇齐整到楼下集合,并且大声警告他,他要是敢翻窗户逃走不请这顿饭,就等着去法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