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看见高劲松额头鬓角都是汗,面色红一下青一下,嘴里也唯唯诺诺囫囵不清楚,戴振国摆摆手,示意他别起来,又关心地重复问了一遍:“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这一次高劲松听清楚了。他用两条软绵绵的胳膊使劲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给戴振国让个座,又急中生智为自己找到一条说得过去的理由:“我看电视看得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让梦给魇住了”
看他要去泡茶,戴振国拦住他,说:“别倒水了,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的。让梦惊着了,你去洗把脸就好”
洗罢冷水脸,高劲松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出卫生间拘谨地坐到床边,陪着戴振国聊天。他一时闹不清楚戴振国来做什么,说是在教练组查房吧,时间又太早,说是刻意来和自己谈心吧,为什么又没看见郑指导?难道说这谈话是郑指导的意思?自己要被球队重用了?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浮现出现就被他自己摁回水底——上午的战术准备会上已经公布了明天比赛的首发名单,他还是雷打不动的替补啊。
“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转转。”戴振国笑着说道。他酒量浅,刚才和几个俱乐部官员在外面吃了点酒,就觉得头晕沉沉的,别人都趁着酒兴去唱歌,他也不想显摆自己的破嗓子,再加上他也素来不喜欢热闹,索性便谢绝了邀请,回来找球员说说话——球队成绩不好,队员们的情绪也很低落,虽然连他自己都只剩下几分盼望着天上掉馅饼的侥幸心理,可后面还有六场比赛呀,一样得好好踢,踢好了,这帮子球员明年才能有出路
说了会闲话,看出来戴指导不是为收黑钱的事来套自己的话,高劲松心里那颗高悬着的石头这才渐渐放下来,也就慢慢放得开了,便把本省省队解散前后的经过还有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以及个要好队友眼下的处境一一说了,这也让戴振国好一阵唏嘘。
“那你们省的少年队和青年队呢?也一同解散了?”戴振国问。他退役之后一直从事青少年足球工作,在国内好几个足球落后地区呆过,还在巴基斯坦工作了三年,因此上他更关心这个省的足球基础现在是个什么样。
还能怎么样?成年队都解散了,梯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少年队和青年队里都有几个人去了外省,他们是尖子”至于其他人,他们的境况已经用不着高劲松来述说了。
戴振国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叹着气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前头足协把乙级联赛更命为甲b联赛,原本就是想着能让这个‘甲’字为足球落后地区多保留一些火种,这也能为这些地方的球员教练们多谋取点福利,可你们这里本来就不是体育大省,经费也不象别的地方那样充裕,为了保成绩,有些一直不出成绩的项目不得不砍掉——只可惜了你们的甲b资格。要是能再坚持一年,哪怕能再坚持两个月哩,说不定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即便足球项目搞不下去,甲b的资格也能卖上个好价钱,你们这些球员也不会受那种罪。”
戴振国这更象是感慨的话让高劲松默然。
看着快到球员熄灯休息的时候了,戴振国就站起来告辞,高劲松把他送到门口时,他回过身来嘱咐道:“明天的比赛对球队很重要,你也早点休息。”安静的走廊里就只有他的话音在袅袅回荡,既单薄又苍白,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凄凉。很明显,绝大多数的球员都不在寝室里,甚至不在宿舍里。
他想对高劲松再说点什么激励话,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末了只说了句:“比赛,首先是为你自己踢的”就埋头走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高劲松楞了半天。直到躺在床上时,他都在琢磨着戴指导这句话里的滋味。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东西,却又象什么都不明白。迷迷糊糊中,他慢慢地坠入梦乡。
这个晚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