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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在他脑子里徘徊,就像推动混凝土搅拌机疯狂旋转的电力。思博张大了嘴,眼睛里的视线充满疑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是正在把某些事情忘记。
父母?
家人?
是啊!我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可是,他们好像对我非常重要。
他仰起头,使脖颈和头颅保持着被锁链禁锢之下能够达到的最高点,死死盯着刘天明:“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家人他们在哪儿?”
刘天明脸上的冷漠渐渐化开,变成了深深的怜悯。
没有人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变得特殊。尽管思博给了自己奇异的感觉,但他和我一样,都失去了关于家人的记忆。
朝前走了两步,刘天明再次放缓语速:“你认识宋嘉豪吗?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思博脸上的表情刻板而僵硬。
他瞪大双眼,嘴唇微张,可以看见一部分整齐的牙齿边线。双脚后跟抵住墙角,两条胳膊被锁链拽住,与前倾的身体之间形成夹角。仰着头,似乎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可是无论思博还是刘天明都很清楚,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他一直没有说话。
可是看得出来,他正在思考,正在从无数记忆深处翻找答案。
他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及刘天明需要的答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一直在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那双在灯光下不断反射出各种色彩,其中缓缓流动着液体的眼睛,刘天明暗自发出无声的叹息。
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思博与宋嘉豪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关联。虽然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但是直觉这已经超越了视觉和听觉,甚至不需要什么证据。
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支免疫药剂,还有一支事先准备好,装有鲜红血液的塑胶软管。
针头穿透皮肤,扎进肌肉的时候,思博表情呆板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是一尊无生命的雕塑。
刘天明有着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尽管手上的免疫药剂数量不多,却可以分给思博一支。
也许是自己弄错了。
或者是对于宋嘉豪的执念过于严重,导致思维产生了混乱。
可是,李洁馨的感觉又该怎么解释?在思博身上,她同样产生了与刘天明同样的想法。
他们是一个人!
好像是这样。
所以,他必须成为我们的同伴。
放开锁链,为思博逐一接触束缚。预料中的疯狂与愤怒并未出现。思博显得很疲惫,他甚至没有挣扎,任由刘天明扛起胳膊,把自己从试验区域里搀扶出来,放在一把椅子上。
他瘫软在那里,失神的眼睛只能盯住固定位置。没有说过要吃东西之类的话,也没有表示要喝水。这些最基本的生理要求仿佛随同失去的记忆从脑海里被抹掉,只剩下空虚寂寞的肉身躯壳。
刘天明没有把谈话继续下去。
他知道思博现在需要休息。头脑冲击的力量非常猛烈。在广元,在那些普通幸存者身上,刘天明不止一次看到过类似的情况。
转身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刘天明听到身后传来思博软弱无力的声音。
“等等这种情况我指的是记忆消失,找不到关于家人的部分,你还有你们,有多久了?”
刘天明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连一个月都不到。”
思博虚弱的声音仍在继续:“只是你和我?还是包括其他人?我指的是其他幸存者包括你认识,或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