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慢。好在过去的悲欢离合都已远去,新的一年又将有新的开始。
一个着墨绿裙襦的妇人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拿蜷成团的红纸,迈着轻快步子朝隔壁小院儿奔去。似褪去了厚重冬衣的变得轻盈,亦或是对新年到来的期盼。
“亓家娘子,亓家娘子。”妇人高声喊道,声音透亮。
院儿里人应声开门,一个清丽女子探出脑袋,“杨家婶子怎来了?快屋子坐。”
妇人面带笑意,将女子上下打量,眼神中流露出羡慕和同情。这亓家娘子貌美,又能断文识字。只可惜男人死在战场上,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连个孩子也没有,却是可怜。不过没孩子也好,以她这条件,即使改嫁,也能找着个好男人,后半辈子不用愁!
对于夫人的同情之色,亓家娘子恍若未见,热情将人迎进门,搬来凳子,倒上茶水。
“娘子,我给你带了些米面儿。”妇人说着将篮子往亓家娘子怀里带。
亓家娘子面露难色,“婶子,你这是作甚,前些日子送来的还未吃完。只我一妇道人家和一只小狗,哪用得着这么多米面儿,你快快拿回去。”
“娘子,你快莫推辞了,今儿我是有事儿相求的。”妇人笑着将揣在怀里的红纸拿出来,“多谢你教我做那泡菜,拿去镇上,卖得可火了!不少人想用高价买方子。还好你提醒我,不然老婆子见识短浅,可不就贪图小便宜。托您的福,可是能过个好年了!这不,我昨儿上街扯了二尺红纸,巴着您给写副春联呢!知您懂学问。”
妇人一脸的感激,说着眼眶竟有些晶莹。
亓家娘子忙拉住妇人的手,“得,我这就去拿笔。”
洋洋洒洒几笔,妇人捧着乐开了花儿,谢了又谢,这才离开。
又是一年新春到了,往年身边总是有人陪着,不觉寂寥,这会儿竟一点儿都不习惯了。
娘子笑笑,唤来小黄,顺着它的背抚摸,各中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小黄似能懂得主人的哀伤,靠的更近了,在她怀里亲昵的蹭着。
“娘子!亓家娘子!”
外头听得杨家婶子去而复返,娘子忙拭去面上热泪,起身相迎,“婶子怎又回来?”
“亓家娘子,你你家男人找来了!我刚进门,有两个男人找上门,说是您夫家!我高兴得不行,但是我又怕哎呀!娘子,你说咋整!人怕是马上就寻来了。”妇人又是焦急,又是高兴,娘子生得美,生怕遇着坏人。若真是她那打仗的男人,自己怕是又阻挠了人家团聚。
娘子心一惊,莫不是那些官兵找上门了?
“婶子,你快回去,就说没见过我!”亓家娘子焦急道。
“噯!我晓得了!”妇人重重点头,忙往回赶!
只是还未走两步,两个男人便找上门来了。娘子已经关上柴门,只是矮小的柴门哪儿能挡住纤细高挑的身影,一眼便能瞧见日思夜想的人儿。
“宝儿!”男人步履变得艰难,心爱的人儿就在眼前,却踌躇着不敢上前,生怕这是个梦。
娘子猛然抬头,一脸的惊愕,却不知早已泪流满面。他瘦了,黑了,憔悴了,身子怎变得这般单薄,可是受伤了?
慌忙推开门,奔过去,一番检查,“哪儿伤着了?怎这般消瘦了。”
亓炎晟哪能说出一个字,一把将爱人拉进怀里,“这儿伤了!”
听着“咚咚”响如鼓的心跳声,宝儿环住了男人的劲腰,嗔怪道:“这么久,你都死到哪儿去了!”
说完嘤嘤哭了起来,亓炎晟忙抚着宝儿的长发,柔声安慰,那般宠溺。
朱武如释重负,在边关盘旋许久,没想到夫人竟逃到这般远。幸好线人来报,却不敢确定!虽只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