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季时禹当年做的那些事,池怀音还能对他老人家有什么好印象么?
面对他,她从心眼里发憷,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是这小流氓干不出来的,他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当年季时禹的爸妈在宜城开杂货铺,那时开店的少,没什么竞争,生意挺好,算是家境殷实。
但是那时候都是以能成为工人和干部为荣,个体户是比较被人瞧不起的。所以季家对于季时禹的学习成绩相当看重。只要他肯读书,他怎么胡闹,家里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得到最大的自由,季时禹常年保持着全校第一,这也是老师们都拿他没办法的原因。
而池怀音,和季时禹算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她出身好,学习成绩好,人又乖巧,是学校里的模范生。
高中毕业后,本来以为脱离了阴霾,却不想如今重回狼爪之下,真是世事难料。
因为季时禹的存在,乖乖女池怀音都不爱上学了。好在这一学期最后还是相安无事地结束了,不然她羞愤之下真的想退学了。
过年的时候,池怀音回老家宜城玩,笨手笨脚的,摔水塘里弄骨折了,打了快一个月的石膏。
那段时间倒是过得和皇太后一样,走哪儿都有人搀着扶着。
寒假因为脚伤几乎全废了,刚拆了石膏,还没撒欢,就要返校了,真可谓人间惨剧。
池母正给池怀音收着行李,一贯的手脚麻利。
池怀音的脚翘得高高的,搁在椅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家里那台费尽千辛万苦才买到的牡丹牌彩电。而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的池父,正闷着头看报纸。
此情此景,让池怀音更加留恋,她坐起身来,对父母撒娇道:“要不我晚点回学校吧?我脚也没好利索呢。”
回学校了还要和季时禹那个臭痞子一起上课做实验,想想都要折寿。
一直闷不吭声的池父,这时候倒是回答得神速:“不行。”
池母白了一眼池父,拔高了嗓音说:“你爸这个人,老顽固一个。都这样了,晚点返校怎么了?”脸向着池怀音,实际上却是说给池父听的:“女孩读什么研究生,读完都多大了,本来就难找人,再把腿给弄坏了,真在家里一辈子啊?”
池父头也不抬,语气一贯的严肃刻板:“不管男女,都该好好学习。没文化的人,能有什么魅力?”
池怀音没想到好好的,池父又引战了。
果不其然,行李收了一半的池母,一听到池父的话就炸毛了,衣服一丢,活也不干了,两步奔到池父面前,双手插着腰就开始咒骂。
“你什么意思?没文化怎么了?你有文化你老冷嘲热讽的,你想想你当初做的事?要我在孩子面前说嘛?小刘那个话咋说的来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池父一副懒得看她:“你看看你在孩子面前的样子!”
池母依旧自我:“我在孩子面前的样子美得很!”
池怀音很后悔身处风暴中心,原本不想返校的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赶紧给自己收拾行李。
“得了得了,爸妈你们快别吵了,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滚蛋,一分钟都不多留还不成吗!”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留恋家里。
除了都来自宜城,她的父母真的没有任何共通点。池父一辈子读书搞研究,是那个年代有名的先驱科研工作者之一;池母中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当初因为帮池家奶奶洗了一年衣裳,打动了老人家,硬是把在大学里当教员的儿子叫回宜城,娶了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匹配的女人。
除了长相漂亮,池母好像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池父不喜泼辣的池母,池怀音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