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你是监理局的人?”老人口气很是轻松,说着流利的通用语,像是在慈祥地与晚辈聊家常。他没有打伞,衣服早已湿透,散乱的银丝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的眼中却闪着不可逼视的光。
嘉丽没有说话,雨水汇聚成流顺着她的身体和脸颊滑落,她稳稳地端着手中的枪。任谁看到这个局面都会确信这个老人便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但嘉丽没有发动攻击的动作——没有探明对方深浅只是表面原因,更深层的是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确定是对方做出了这些事。她想着井上月光那张清秀的脸和温和的笑,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很美吧,这个,”老人不再去看用枪指着自己的少女,抬头看着空中那个正在不断扩张的黑洞,“这就是高天原,这个国家的根本,现在被我唤醒了。”
“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嘉丽疑惑不解。
“因为你们啊。”老人坦然一笑,语气依旧温和,仿佛不像是面对着自己要赌上一切来报复的仇人。
“我曾经十分抵触让月光去你们那里,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们的实力。正相反,我是同意让监理局与这个国家建立良好的友谊关系的。”老人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认为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目的,你们总是站在人类一方的,而只要能对这个国家的人民有利的事我就会去做。
“我虽然是个贵族,但是我的一生都在为我的国家贡献力量,就连我妻子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所以我感觉对月光亏欠了太多,我希望他能有比上战场更安宁舒适的未来,但我没想到”
老人看着嘉丽,脸上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你就当我是迁怒吧,毕竟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是葬送在你们手上的。我要毁掉监理局。”
余音未落,嘉丽已经绕开地上的坑洞冲向了老人。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不管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敌人只能是敌人。她不在犹豫,在飞奔的过程中南十字星指向老人,火舌喷吐。
但激射的子弹没有一发射中站在原地不动的老人。悬在半空中的菱形晶体早在嘉丽扣动扳机时,就将一道金光投射在了老人身上,子弹一进入金光笼罩的区域便生生的偏转开去,折射在周围的地面上溅起泥花朵朵。
“我与那把“钥匙”建立了血契,所以直到仪式结束,你都不可能威胁到我的生命。”老人表情依旧平静,“‘他’也被软禁得太久了,不会随便让人打扰自己的苏醒的。”
嘉丽死死地瞪视着老人,咬着牙说:“外面也是你做的?”
老人的表情蓦然变得沉重,但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用叹息般的语调说:“那不是我的本意。在高天原开启之时,所有拥有祖先血统的人都不得不跪拜我们的神。我所做的,只是将非我族类剔除而已。”
“他们会怎样?”嘉丽一边问一边盘算着如何进行有效的攻击。
老人看向那片黑洞喃喃道:“谁知道呢。”
嘉丽抬手,两发子弹突然射向那枚被称作“钥匙”的晶体。老人听见枪响,知道她要做什么,顿时浑身一紧。但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把钥匙能保护它的契约者,自然更能保护自己。老人放松下来,微笑着说:“没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而且,神要来了!”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癫狂,半跪在泥泞的地上低下头去,右手抚胸高声道:“尊敬的神啊,你的子民井上近勋以血为契,献上这满城的敬畏之心予您!请您像庇佑我的祖先那样,将敌人化作飞灰与火焰!”他抑扬顿挫地念诵着,用的是已经没有多少人懂得的古代语言。天空中的黑洞已经停止了扩张,朝着地面张开血盆大口,竟是笼罩了将近半个安全区。那枚相比起来体积悬殊的金黄色晶体缓慢地上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