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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她哽咽着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份,我应该能跟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同样的,我如果不是这个身份,我应该没有机会认识他。”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在大声呼喊,胡岸去门边张望了下,看到一条喷射血迹出现在雪白的墙壁上,异常显眼,血还在往下滴落。薇薇也看到了,脸色顿时变白,就往胡岸身后躲,胡岸迅速护住薇薇把她往角落里藏,一边跟她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然后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闪到门外,把门锁上了。

    胡岸在机房门口和一名持刀的歹徒迎面相遇,胡岸蹬腿就是一脚,那人跌进门里,胡岸追进去,对方后背撞在大型服务器上,并没有倒下,抬手就朝胡岸刺来,胡岸抡起烟灰缸挡了几下,手上已是鲜血淋漓,他忍着痛,一手拿烟灰缸抵住他的匕首,一手死命反关节掰他手腕,这时歹徒突然一口唾沫吐在他的左眼上,就那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烟灰缸一滑,左肩下方感觉一阵辣,一把匕首插了进去又拔了出来,胡岸后退了一步,献血喷涌而出,剧痛让他的手失去了力气,烟灰缸掉在了地上,又一刺向他袭来,胡岸勉强地闪开了,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个警察拿着拖把和椅子奔了过来,歹徒看到穿制服的,顿时放开了胡岸,朝他们冲过去,胡岸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他,三个人合力把歹徒用椅子和拖把顶在墙角,这时更多的增援到了。

    白薇薇听到对讲机里喊话的声音,还有杂乱的制服皮鞋跺地的声音,她拉开门跑了出去,只看到胡岸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上身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白薇薇奔过去,想抱起胡岸,怎么都抱不动,另一名同事过来帮忙,胡岸此时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了血沫,白薇薇一看知道他不行了,顿时放声大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干嚎。胡岸说,“没事了,没事了”然后头一垂,再也没有回应了。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但是血色已经迅速退去。

    这起袭警案中,共有6名警察牺牲,5人受伤。歹徒是一名因受过治安处罚怀恨在心的社会人员,当时在办公楼里的全部都是文职类警员,没有配枪,也没有随身配备其他防暴类武器,手无寸铁面对持刀歹徒的偷袭,伤亡惨重。

    这起事件对乐毅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因为这起事件,他的朋友胡岸死了;他用一片赤诚守护着的人们,却在网上对歹徒的恶行拍手叫杀得好;全警种配发武装装备,他的首要任务从保护群众,变成了保护自己。他的信仰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开始深深怀疑,他是否真的被这个世界需要,被人们需要,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些一次又一次伤害着他的人们,是否值得他拿命去守护?

    这是圣诞节前的一周,他每天都在加班处理舆情,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他的心却裹着无边的寒意。杀得好?哪里好?6条人命,每一条都活生生的有亲人,有朋友,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死叫好?乐毅的逻辑和判断全部短路,情感占据了主线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白薇薇打电话来,开头也只是哭,什么成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乐毅一直等她平静下来,白薇薇说胡岸最后以警察身份被追认为烈士,乐毅“嗯”了一声,嘴唇颤抖着,两滴滚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

    周五晚上,乐毅跟白局请假周末不加班,要去参加统考。白局问他有没有把握,这一周都在加班也没法复习。他说应该没问题,只要达到165分就行,之前几次模拟都在210分以上,正常发挥就行。白局点点头,他知道乐毅一向很稳,他说没问题,就肯定是没问题。白局也知道他最近情绪不佳,开导了他几句,“小乐,警察就是一份需要情怀支撑的职业,我们不是军人,我们其实就是穿着制服的脑力劳动者,就像公司里的白领,你想明白这一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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