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架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人,他弓腰将那截燃到底部的旧烛取走有换上新烛。
“倒是麻烦你了归雪。”
先生从蒲团中站起来,灯火温暖的他有些睡意,起身时的他也露出了素来隐在暗处的面貌来。
一张平常人的脸,又似乎过多的粘了沧桑的成分,归雪垂手立在一旁,他没有去扶先生,因为先生总是喜欢独处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来先生的确老了。
归雪隐约这样想,他是先生的大弟子,也是先生带大的弟子,那是一个同样的的雪夜,先生推开门便看见了襁褓中的他。
“你是雪中归来的,那便叫你归雪了。”
其实他至今都不懂,雪中归来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曾见过先生,而从朦胧中开智的第一句,却喊出了先生的名字,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至今都不完全知道。
“为何曰归来,这应该是归雪你一直都想问我的,可我已然告诉过你答案,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你便应该明白。”
先生的缓缓的爬上了书梯,他穿梭在那些独特的书架间,说着的同时遍灵敏的行动起来,那些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书,被他一本又一本的扔下,这时他却显得十分的年轻,如年轻人般非常的利索。
“先生”
归雪兀自站着,有些不解,他的神色变的古怪,竟听不懂先生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他感到眼睛有些湿润,有泪就那般流下,而等他擦看泪抬起眼来时,面前的书已然多的堆成了小山。
它们散发着或古老或新颖的气息,烛光从书籍的缝隙中穿出,先生端坐在书上对着他微笑。
云纹袖袍被风吹起,先生却并不显得仙风道骨,这一刻的他,如一座山岳立在归雪的面前,接着他便开口,那声音仿佛从岁月中传来,带着莫名的压力和疲倦。
“他来了,而老夫也该走了!”
书山轰鸣着绽放出金色的火光,这间庙堂竟然瞬间灰飞烟灭,归雪茫然的立在了一片大地上。
他发现四周走来许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那些人看着他,却并没有发现正在他面前的火光中,向前走去的先生。
归雪的腿开始麻木,他想冲上去抓住先生,却发现自己的双臂被什么抓住了,此时的他竟然动弹不得。
“归雪,老夫说过的,你是雪中归来的,而即使归来,便早已相见。”
“老夫此行或许很远,可他也会在老夫之后来,老夫传了他所有的思想,所以他便也成了我,他会越来越老,会收集越来越多的书,会越来越博览,而当他老了,你便可以再与我相见。”
“你自雪中归,却不自雪中来,所以此行路上应该只有老夫一人!”
先生踏步,那书山在火光中消失不见,有一串不知何处而来的文字,从其中轰鸣着飞出,向着先生而去。
“小轮回经,老夫收集了如此久的岁月也罢,可随老夫一同去远方。”
他走在莫测虚无的道路上,在归雪的眼里分明只是在原地踏步,可随着他的踏步,那些奇异的经文,源源不断的发出越发耀眼的金芒。
归雪想再次尝试挣脱束缚,此刻,他的面貌变得极为扭曲,他好像一只困兽般发出了嚎叫。
“痴儿,又非不可见。”
先生的脸越发清晰也越发的年轻,他从老年到中年,又从中年到青年,而当他的面貌到青年的时候,归雪的眼神中,突然的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光芒和明悟。
他的脸不再扭曲,同时也不再发出困兽的嚎叫了,因为似乎他知道了先生之前那番话的意思。
那竟张是如“他”一模一样的脸!
“弟子归雪,送先生!”
“先生,此去或许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