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23日,最后一次以三十一中在校生的身份坐在教室里,听小高跟我们讲一些乱七八糟的。
我听得心里难受,一直不曾抬眼看看讲台后那一抹不再年轻的身影。同桌小声告诉我,老师哭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抬头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小高表情还算平静,不过隐了些悲戚在里面。不过一眼,心里的难受就到达极点。
不过难受归难受,向来自诩铁石心肠的我眼眶里的眼泪似落非落,不过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然后小高正色,告知我们每个学校都有我们这里的老师监考,让我们把自己考场的老师电话号码记下来。写到三十中的时候,她笔下顿了顿,问我们:“我的电话号码你们都有吧,还用给你们吗?”
我们班秉承着三年来不曾变过的原则,安静得可怕。
小高习以为常,想了想,说:“还是给你们吧。”
刚写上个名字,她突然转过头来笑得很灿烂:“这是我最后一次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们了。”
我微怔,难过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我,那些氤氲许久的雾气终于避无可避地落了下来。
我红着眼眶,不由自主地把她的电话记了下来——尽管我并不在那个考场。
那天是星期五,是我值日擦黑板的日子,可是那天的黑板却是她亲自擦的。
黑板右上角的“1”是语文课代表写上的,还特意在黄色加粗的数字外面用红色粉笔描了个边。
沾水的抹布擦过,角落里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反射来的光线,让我看不清楚那个数字。
突然就特别特别的气闷,我和同桌咬耳朵:“老师把那个‘1’擦掉了。”本来以为的陈述句,出口却突然有了哭腔。
眼泪涌上来。
她怎么能擦去呢?怎么能就这样擦去呢?最后一天的梦,如果能长一些多好。和你们坐在一起上课的时间,如果能长一些多好。
擦去了,都没有了,梦,醒了。
这,就是最后一天,没有更多,只有这么短短几个小时了。
然后彻底撒欢,同学录飞了满天,空气中弥漫着油漆笔的味道,一件件校服在空中飘啊飘,签上名字,尘埃落定。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惰,宣布清扫以后就收拾了包在外面站着等男友。
我头一次这么主动地留下来打扫卫生,端着水盆走过她身边,她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波动。我又想起她平素淡定的表现,稳了稳心神,想着回来好好告个别,可是回去,她已经不在了。
一群人踊跃的合照,拥抱,耳旁是她们哽咽的声音。我回抱住,叹了口气。
陪董哥哥绕操场跑了一圈,假小子一样的姑娘哭的肝肠寸断。
一直,我都只是难受,直到后来那个转了学的另一个假小子出现我才窝囊的哭出了声。
她降了级,明年中考,此刻和自己昔日最好的朋友碰头,情绪难免失控。
我听着她一直对董哥哥说:
这个书皮是我们一起买的。
你以后的书只能借给我。
我笑得泪流满面,调侃她:“你个初二的哭什么哭!”
她罕见地认真,说:“我只是想你们了。”
我只是,想你们了。
想你们了。
泪意蔓延在我的胸腔,一群平素嘻嘻哈哈的人在此刻哭成一团。
回家以后给她打电话,那个和我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丫头。
根本没想到会哭,可是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就忍不住,整个人都歇斯底里起来。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那一天,为什么在你走之前好好告个别,为我们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