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的飞机,在西北冀城降落时已是下午三点。
机舱门打开,入目的焦灼烈日,荒凉戈壁让溪草生出一种震撼之感。
“这该死的天气,风刮起来完全是割刀子。这等天气,最适合吃西北的羊锅子,我已经等不及了,云卿小姐,晚上咱们就去品尝”
一个穿着皮袄的女子紧跟着溪草出了舱门,她掩紧衣襟,越发衬得面若银盘,一双上挑的凤眼,让本来喜庆的长相添了一抹风情万种,偏生下半身却穿了一条厚实的棉裤,不伦不类得滑稽可笑。
正是杜九为溪草安排的辛红鹤,在华兴社,人称辛十娘。
玉兰无奈道。
“十姐,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你改改在雍州时的脾性,千万别因吃误事啊”
辛红鹤叉腰一瞪。
“小丫头片子,还来教训你十姐了姐姐在雍州地界和人抢码头时,你还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姐姐什么时候因吃误事了再说,不吃饱了,哪有精力干活,还要和西北那些熊瞎子斗智斗勇,最是伤精费神,不信,你问问侯副官。”
旁边一个高鼻阔目,身穿军服的男子咳嗽一声。
“西北人很是狡猾,少夫人还得担心。”
他乃沈督军的幕僚,此番被其钦点,跟随溪草远赴西北。
听出他刻意加重的称谓,辛红鹤笑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道。
“云卿小姐,那个阴恻恻的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在飞机上好几个小时,我都紧张死了,那家伙却眼皮不抬,刚刚下机的时候,大家都沸腾了,他还闭着眼睛睡觉。你看,现在还不过来,难不成让我们吹着冷风等他一人不成”
辛红鹤口中抱怨之人,正是赵寅成举荐的那位曾随他四处倒斗的伙伴,名叫赖三。他个头很高,身形却分开削瘦,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很像燕京大烟馆中的瘾君子。
当时见到他第一眼,溪草内心很是拒绝,可联系袁老七的不凡之处,溪草还是忍住了。
眼下虽是烈日当空,可到底是正月的天,远处积雪未化,只在路边站定等车的当口,大家就冻得手脚僵硬。
溪草皱眉,给小四使了个眼色,正打算让他上去看看,舱门处摇摇晃晃踱过来一个人影,对众人略一点头,便径自钻进了刚刚停好的第一辆小汽车,看得玉兰目瞪口呆。
“小姐,赵寅成到底弄了个什么人来啊”
“罢了,一点小事,不用计较。”
溪草拉开车门,坐进第二辆小汽车,转眼却寻不到辛红鹤的身影。
“十姐呢”
玉兰有些无语的道。
“说是再去探探赖三的底细。可一路飞过来这么长时间,赖三嘴巴紧得没缝,这一小段路能有什么收获。”
末了,又嘀咕。
“这么重要的事,老爷怎么派她过来,让翔哥来也好啊。小姐,我真担心”
和玉兰的忧心忡忡不同,溪草很是冷静,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翔哥现在管理杜家产业忙得无暇分身,九公既然安排红鹤姐随我们来西北,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汽车在冀城大饭店停下,溪草才在房间中换好拖鞋,辛红鹤就来敲门。
“云卿小姐,明日是潘代英夫人娘家侄女出嫁的日子,地址我已经打探好了,你说,咱们备什么礼过去”
溪草惊讶辛红鹤的雷厉风行,行事老辣,很快,便微笑道。
“就取那一对富贵牡丹瓶,再准备好我的拜帖,明天早上咱们就去。”
和谢洛白高调通电全国,直赴西北谈判不一样;她身为女眷,为了“救夫”,只身来到潘代英的地盘,硬碰硬抢人是不可能了,便是手握龙脉秘辛筹码,没有人引荐,连潘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