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一时都听懵了,思维几乎都跟不上溪草的语速。
想来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见过几次婚丧嫁娶,知道多少人情冷暖?怎么能够把一场在雍州数得上号的葬礼安排得如此严密周全?
调兵遣将,张口就来,就连天气炎热,老年人容易中暑这些小事都考虑到了,大太太掌家这么多年,也从未如此出色。
这个小姑娘,当真是相当厉害了,莫说陆家人惶恐,连对她敌视的熊家下人都有点动摇。
说不定,让她操办,真的能让六爷风风光光走最后一遭。
这么一想,也就都积极起来,熊仁训为人不错,熊家下人们很是忠诚于他,见溪草是真心要把丧礼办好,也就不抬杠了,纷纷催促阿立。
“阿立哥,云卿小姐让你安排,你就好好安排,我们都会尽心尽力,要是做不好,只管挨板子就是了!”
熊家人表了态,陆家人自然不好再消极怠工。
阿立已经挨了三竹鞭,还能说什么,只能闷闷地领命。
溪草见状,就转到后厨去安排素宴,用以中午招待宾客。
她出生在王府侯门,几百口的大家族管理起来,岂是一个小小的陆家内院能相提并论的,溪草从小就看着大福晋治家,那个女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在操持内宅方面,严蔓青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要是连几个恶仆都整治不住,真是对不起她没落贵族的身份了。
溪草余光瞟到地上的影子,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猛地立住脚转身。
居然是刚才主动出来背出华兴社帮规的那名熊家仆人。
那人见被发现,居然没有躲闪,而是快步走上来,鞠了个躬。
“陆小姐,属下吴忠,您既然带着我们老板的信物,那属下就供您差遣了。”
还算赵寅成有点诚意,没有诓她。
溪草摩挲了一下领口的银蝙蝠,微微一笑。
“你们一共几个人?”
吴忠说。
“连上我一共三个,虽然看着不起眼,却都很有本事。”
溪草点头。
“很好,我要交给你们两件事。第一,盯好陆家的人,如果发现他们暗中做手脚,马上来报告给我。”
吴忠笑道。
“这个自然,方才小姐一番立威,我就揣测到您的意思了,早已安排下来。”
不错,赵寅成的人,还挺有能力的,溪草很满意。
“第二,等到了夜里,你找个机会,帮我引开那群念经的和尚,开棺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吴忠一愣,沉吟。
“小姐,那群和尚昨天夜里就来了,日夜不停地在灵堂里叨咕,说是诵经不能停,夜里睡觉,也是轮流换班,熊老夫人还很感动呢,只怕要引开他们,有点困难。”
溪草哈地一笑。
“看得这么紧,说明那口棺材绝对有问题,必须打开看一看,来,我教你个法子!”
吴忠凑过去一听,频频点头。
“倒是个好主意,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溪草就径自去了后厨,熊家人都很干净,虽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但绝不会在自己老爷的丧事上添乱,素斋做得道道都很精致,溪草就放心回了灵堂。
华兴社九位大佬年纪都不小了,除了陆太爷这几日身上不爽利外,冯五爷也因痛风不能前来,已经过世的黄四爷c钱七爷,则是由长子黄文栩,钱振东作为家主前来吊唁,而如严蔓青之父严二爷c以及孙八爷则是看不上没落的熊家,懒得应付,只派了代表前来。
算来算去,华兴社九位大佬,真正到场的,只有唐双双之父唐三爷,以及杜九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