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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下来的炭敬——二两银子。他是个刚开始当差的小虾米,就已经分得这些,实在是不能奢望更多了。

    这些分下来的银钱和各种赏赐,石咏也不敢不收。察尔汉说得对,水至清则无鱼,而一只黑鱼就只有待在黑鱼堆里才不会那么显眼。这就是为什么造办处的长官一直将到手的孝敬分给大家,就是这个道理。

    石咏自忖,在这个大环境下,他决计不能做黑鱼堆里的白鱼,但太黑他也做不到,若是能只做一条小灰鱼,于无人处悠闲自在,与他喜欢的文物相伴,岂不妙哉?

    因此,当王乐水关切的时候,他选择了替察尔汉保守秘密,毕竟察尔汉没什么恶意,而且他那里的勾当,在造办处可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秘密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腊月已经要过去,各处衙门封印的日子即将到来。养心殿造办处这边也准备放假了。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造办处的郎中和几位员外郎一起出了银钱,请造办处的各位属官与工匠们在松鹤楼小聚,吃喝一次。

    到了日子,众人将造办处的各处火烛检查过,又将各处一一落锁,见都妥当了,各人便都聚在西华门外,一起浩浩荡荡地向松鹤楼进发。

    这在石咏看来,颇有些后世各单位办的年会,大家一起欢庆新年的情形。

    然而到了松鹤楼里,石咏这才发现,这造办处的“年会”,在座众人按品级地位分得非常清晰。

    首先,“吏”与“匠”是完全分开的,匠人们无论技艺又多高超,都只能聚在另一个雅间内。而像石咏这样,身上有官阶的,哪怕只是个进造办处刚一个月的小吏,都有资格和主官们坐在一处。只不过大家按品级,一个个论资排辈,挨个儿坐着排下来。

    石咏因为在旗的缘故,一进造办处就是个正七品的笔帖式,因此他资历最浅,但却不是末座,比他官阶低的还有几人,都坐在他下首。这搞得石咏坐在席上,内心很有些小尴尬。

    松鹤楼虽然开在京中,却经营的是南味儿,主打苏杭一带的精致菜点。然而在这种场合,吃席是次要的,与上级联络感情才是头等大事。

    石咏和察尔汉c唐英等几个品级差不多,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便将各自的酒杯斟满,唐英手里还特地拿了个乌银的酒壶,列成一队,轮流去敬座上的主官,从郎中开始,一直敬到主事。石咏瞅着郎中座上还留有个位置,心知那该是给十六阿哥胤禄留的。

    果然,等石咏他们敬过一轮酒,十六阿哥胤禄便来了。

    他大约是此前另有酒局,早已吃满脸通红,坐下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命身边的郎中与员外郎替他挡酒。

    “刚从广储司那边来,一个个都跟酒水不要钱似的,让爷先缓一缓!”十六阿哥一坐下就嚷嚷。

    他身边有小田随侍,立时就吩咐松鹤楼送了招牌面点过来,让十六阿哥先“垫一垫”,醒醒酒。

    胤禄一来,这松鹤楼里的气氛立时就热闹了许多。

    “还没贺过十六爷小登科之喜呢!”

    造办处的人凑趣,等不得十六阿哥将一碗苏式爆鱼面吃完,酒盅酒盏就已经又凑到了他面前。

    今年的秀女大挑,十六阿哥胤禄身边也指了嫡福晋,众人便在这里贺他新婚之喜。

    “你们”胤禄身子一晃,笑望着与座众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呢?爷娶福晋和你们有半文钱关系?是不是一个个都盼着娶媳妇儿都盼傻了,想着爷来替你们一个个地张罗呢?”

    “来!”胤禄说着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咱们这造办处里,但凡打着光棍儿的,一个个到爷这儿来记个名儿,将你们年岁c家世c家中人口几何c田地几何c几房下人全都一五一十,报给小田”

    众人听着,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心想,这十六爷看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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