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堂官,回头再说穿戴的事儿。
石咏想想也是,他这还不晓得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差事,什么职位,哪里就知道自己该穿什么。
他到底还是盼着能有个人指点指点,正茫然之际,突然想起那位让他到永顺胡同去“听训”的堂伯父富达礼。
一忙起来,竟然就将富达礼吩咐过的话全抛在脑后了——石咏拍拍后脑,赶紧准备出门。然而看看天色,却是阴沉沉的,外头街面上已经刮起寒风,这才刚进十月的天气,竟然看着像是就要下雪了。
石咏一捏领口,顶着寒风转出椿树胡同,踏上琉璃厂大街,忽然有个声音招呼他:“石兄弟!”
石咏一回头,竟见是贾琏,正揭开棉布门帘儿,从一家书铺里探出头来。
“琏,琏二爷您,您也来逛书铺?”石咏吃惊地问,赶紧进了那书铺去稍许暖和暖和。
按照他对贾琏的了解,贾琏爱财爱色,可就是没听说过他还喜欢读书。
贾琏拿眼瞪他:“石兄弟,这么笑哥哥,可不够义气!”
这位是明知自己不爱读书,所以才听明白了石咏吃惊之余的弦外之音。
“是这样的,舍下有位表亲,年方八岁,从扬州过来,寓居京中,”贾琏简单向石咏解释了他来琉璃厂的缘故,“家祖母前日接到扬州亲长的书信,说是想将那位表亲接回扬州去。正巧那位亲长酷爱诗书,古籍珍本。所以列了个长单子,想托人在这边的旧书铺子寻一寻。”
说着,贾琏一摊手,说:“如今家里就我最闲,家祖母便打发我出来,到琉璃厂来看看。”
这桩事情说来也简单,只要将单子送去旧书铺子,命伙计对着单子寻就是了。因此贾琏跑的这腿毫无难度。
然而石咏听了,却大吃一惊,表亲c扬州c亲长这,这不是武皇的宝镜成天惦记的那位么?
他一拉贾琏,赶紧问:“二爷,府上那位尊亲,敢问可是染恙?”
若是石咏记得不错,林黛玉从京中回扬州,乃是因为其父林如海身染重疾,才将女儿接回去的。石咏虽然算算觉得时日不大对,可也经不住吓了一跳,所以才有此一问。
贾琏赶紧“呸呸呸”了几声,说了句“童言无忌”,奇怪地看着石咏,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混了的消息?若是亲长染恙,我还敢在这儿悠哉悠哉地挑古籍么?”
石咏一想也是,赶紧摸着后脑,“嘿嘿”地笑了两声,只说是听岔了。
贾琏也不与他多计较,脸上稍许露出几分郁闷,说:“回头送我那位表亲回南,家祖母也说了,要我跑这一趟的。”
石咏一听,立即又想岔了,连忙问:“琏二爷几时动身?是待这些古籍置办齐全了,就立即准备南下么?”
他的思绪已经飞得很远。若是林黛玉现在就要动身南下,那他岂不是就剩这几天的功夫,得赶紧去想法子将宝镜送到那位的身边了?一瞬间,石咏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得赶紧去家里把宝镜取出来,趁贾琏置办古籍的功夫,将宝镜混塞在这些书籍里送到贾府去。
“咳,你这小子,想啥呢,难道还盼着你哥哥我这么冷的天出远门不成?”贾琏故意板起脸,“对不住,不会如你的愿,家中表亲虽然很想回南尽孝,无奈家祖母怜惜,说是眼见着天冷了,不让上路,一定要等过了正月十五去,再送我那位表妹回去呢!”
贾琏又回头,冲那旧书铺子努努嘴,说:“今儿置办的这些古籍珍本,则是要先随着年礼一道送到扬州去的。”
石咏心里暗自吐槽,拦着不让人回家过年,贾府那位老太太,也真是槽点满满那!
不过他也暗自庆幸,幸亏问清楚了,没把武皇的宝镜就这么混充塞在古籍里。若是宝镜先被他这么着稀里糊涂地先送去了扬州,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