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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迟迟未落雪,冬日晴得宛如初夏。西伯利亚冷风唱着歌,夹了柴可夫斯基式忧郁。阳光倾泄地张牙舞爪,萧瑟躲得蹑手蹑脚。

    城市角落疏斜的腊梅开得摧枯拉朽,简直快要荼蘼。

    秦羽找季元现喝过一次酒,哭得也快荼蘼了。

    季元现没听清实质内容,秦羽三句一嚎啕,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黑屏,没法儿开机。而秦羽灌着烈酒,眼泪与鼻涕齐下,指着手机问季元现:“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以为,我以为对他够好。不束缚他,给他全部自由。他就会在我身边。”

    “我以为我不在意的,他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喝多了。”

    季元现没有抢酒,抱臂坐在旁边。他眼神不算冷淡,亦没有过多心疼。

    “羽子,我以前怎么说的。你要是个双,趁早成家,你玩不起,别人也不见得想和你玩。你要是个同,就把满心的不安全c不确定收一收。”

    “你是觉得自己傻,还是林沈海傻。林家没找你算账,简直是法外开恩。”

    年底林沈海走了,具体去哪里,不知道。走之前秦羽和他大吵一架,天翻地覆,恨不得弄死对方。那些年对感情的放纵,不认真;对彼此的忽视,假装不在意。一次性戳开脓疱,伤及筋脉,在骨头上狠狠刮去血肉。

    起初,秦羽不在意。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同样花天酒地,似乎生活里从未出现林沈海这人。

    直到某次,他开车经过大时代广场,荧幕上放着某导演回归名作。秦羽忽然停车,不管身后车鸣此起彼伏。他趴在方向盘上泪水纵横,似体内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走过一格,然后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痛苦心酸c悔恨失意,尽数鲜活起来。

    像是报复他,报复那些故意纸醉金迷,麻痹离愁的日子。

    “他说他想和我去看那部电影,”秦羽眼睛通红,牙齿咬着杯壁,眼泪直直往下坠,“我没答应他,我说那天有个新看上的嫩模找我撑场面。我没答应他。”

    “他也没说什么,其实他再坚持一下就好。我就不确定,我就想再试试他。他如果说,秦羽,你别去了。我立马,真的,去他妈的嫩模,去他妈的世俗。我就要他!”

    “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最后,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挽留,全都选择远走放手呢。

    秦羽和林沈海这类人,胜在拎得清,也败在拎得太清。学生时代轻狂桀骜,但细看下来,从未做过有损家族颜面的事。长大了沿袭这种作风,搞个同性恋亦不正大光明。

    因为自个儿知道,没结果。他们豁不出去,也不愿给平步上升的家庭惹祸事。或许玩到某天累了,转身找个女孩。结婚生子变老,流程一步不差。

    很少有人是第二对季元现与立正川,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年少延续下来的清纯暧昧,后来发展得有些淫荡。肉体交流不在少数,或者说他们每次见面,均以打炮开始,以操不动结束。

    秦羽没想过与林沈海交流,可能对方亦如此。所以现在林沈海拍拍屁股走人,不想挨炮了,也情有可原。本该在此分道扬镳,他们自己清楚,这是最后关口。

    青年时期消费不起娇贵的爱情,要么站出来,站在青天白日下。要么走出去,就当从未有过这段不应该的露水情缘。

    那天酒吧格外静,可能是工作日,可能也不是。但季元现记得,确实很安静。他们正前方的玻璃,倒映出两人身影,一瞬有些恍惚。八九年前,意气风华的秦羽从不会哭。

    他只会攀着季元现,一口一个小司令。他只会在插科打诨时掉链子,然后没心没肺大笑。

    那天秦羽喝多了,走出酒吧。他趴着车窗,久久不语。接连而过的昏黄路灯映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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